在那些同学里面,除了他,就未见舒清和其他人红过脸,而每次和他吵架,罪魁祸首也都是他。每次舒清被他逼急了,反反复复也不过就是那几句话,

“你烦不烦啊?”

“你觉得老这样有意思吗?”

“你怎么这么讨人厌啊!”

若是叫舒清和萧紫涵对阵,她铁定不是个儿,所以在她们俩交谈的时候,乔逸征就自觉地充当起消防员的角色。只是到最后话题还是被萧紫涵绕到了关键问题上,舒清的热心肠又开始泛滥。乔逸征明白,舒清太想要帮他解脱了,她不愿叫他和萧紫涵都背负着过去走完将来,所以她失去了冷静。乔逸征更明白,舒清说那些话时也是真诚的发自内心的,因为她不是那种喜欢耍心眼,更不是狡猾奸诈的人。

问题是你越是真诚的说出实话,别人反而越发不能接受。因为实话是□裸的,要想正视过去,那就要生生的揭开那道疤痕,在血淋淋的事实面前你才能看到真相,可是试问又有几人能做到在真相面前还能面不改色的。他乔逸征都无法做到,更何况是萧紫涵。

当舒清说:“有些事的确是深入骨髓无法忘怀的,但是只要你想,就总能看淡,世事再无常,但要用什么样的心态来面对也是由你选择。你觉得你一直记着过去的事情会快乐吗?如果不会,那为什么就不试着去忘记 ?”

萧紫涵蓦然变了脸,她一直保持的温柔和优雅都荡然无存,冷冷的笑了一声,她说:“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事情没发生在你身上,你要怎么说都行。如果换位思考一下,我就不信你还能说得这么慷慨激昂,大义凛然。你就能忘记一切?”

舒清毫不气馁,继续掰着道理:“我是没有经历过,也许我说这些是不合适。可是我知道一点,那就是人总不可能守着过去生活,再大的伤害,只要你想忘,就一定会忘得了。我这样说并不是说事情可以忘的干干净净,但是至少可以淡忘一些吧?我举个例子,你父母至今健在,而我呢,在我很小的时候妈妈就去世了,在我上高中时爸爸也走了,我在叔叔家又生活了几年。寄人篱下的滋味你尝过吗?每天都生活的小心翼翼,总怕做错事会招人烦,因为人为的原因失去了继续上学的机会,这些感受你有过吗?可如果我也整天怨天尤人,抱怨老天不公,为什么别人有爸妈疼,而我没有,那我还能生活的快乐吗?也许我的这些经历和你的相比,是小巫见大巫,不够瞧的。可是意思一样啊,你说呢?”

萧紫涵已经被舒清说的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青的,眼神也变得凄厉起来。

乔逸征担心再这样下去会出事,忙喝住了舒清。可是萧紫涵却是再也坐不下去了,她连放在沙发上的坤包都不拿就冲出了门去。乔逸征不放心,急忙拎过她的包随后追了出去。

坐进车里,萧紫涵因为气促高耸的胸脯剧烈起伏,双颊已呈酒醉后的绯红,发丝也微微凌乱,噙着浅浅的泪花,侧头望向车外。

看到她如此模样,乔逸征心里的内疚更深,一直想要说的话就这么一下哽在了喉间。他伤害她伤害的太深了,是他令她失去了一个女人最宝贵的东西,这些年,她是怎么过来的?萧紫涵只跟他讲过她到了国外后看到的风土人情,和各种生活趣闻,却从没有提到初踏入陌生土地时的惶恐感和距离感。

两个人都沉默着,一个不知道此时该说些什么,一个此时不愿意说什么。直到站到了客房的门口,乔逸征才深吸了口气,说:“舒清的话有不对的地方,也请你千万别往心里去。你如果要怨,我还是那句话,一切都是我的错,要杀要剐随便你,只是请你别去怪她。我们俩的事和她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