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1 / 2)

她去接,居然是史若吟。听到她的声音,她知道事情一定会与陈剑有关,心里还是慌了一下。

史若吟在电话里说:文语声,我知道你住在冯至鸣那里。可以出来一趟么?我就在楼下。

“什么事么?”

“我想带你去见陈剑。”

“他,怎么了?”

“很不好。出来谈吧。”

她下去了。坐上了史若吟的火红色BMW。

路上,史若吟说:“昨天,我去接他的。正好给他打电话,别人接的,说他突然昏迷。在红螺寺山下。我猜他是去见你吧,否则放着一堆事他也没心思去游红螺寺吧,不知你知不知道他的情况,冯至鸣会跟你说一些吧。有个官司,很难办,虽然找了美国当地最好的律师事务所,私下也做了些调解工作,依然很棘手。我知道他压力很大,可他处事还很从容,我相信他会处理好,可是昨天他突然倒下了。突然倒下了。去医院,抢救了很久才醒过来,医生说是疲劳和压力以及精神上的刺激导致的休克,如果抢救不及时,后果不堪设想。刚才我还在医院,他醒是醒了,可一点生气都没有。这跟我认识的陈剑不一样。他什么话也不说,无论谁问。文语声,我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只能找你。我想是你把他伤成这样的,你,你真有本事啊。”

史若吟哭了,眼泪扑扑流。

她望着她的眼泪,好像有点惊悚似的。心一片片缩。昨天,她跟冯至鸣在床上做爱,可是陈剑却差点死去。她想这两个片段的某种联系。她从他心上退出去了,什么都不要了,可他还在挽留。

“语声,你,完全没有我了么?”

完全没有了吗?

想昨天他看她吃蛋糕,又想几年前,他看她吃蛋糕,如今的恍惚和当初的柔意交织在一起,徒生出时过境迁后的惘然。

不是没有,只是有,又能怎么样呢?

她非常木讷。在史若吟的眼泪前,她只有干涩的心。

被推进病房。史若吟将门轻轻带上。

她看过去,陈剑睁着眼直挺挺躺着,眼神仿佛凝固。空气也沉闷无比。只有管子里的液体一点一点不竭地流下去。

她走过去,走得很重,仿佛空气的阻力真的很大。在床头,她蹲下去,叫他:陈剑,你怎么样啊。

他没有回答。

她将手伸进被子里握住他。他的手稍微痉挛了下。不久平稳了。

就这样静静地握着,药水在他们中间滴答滴答走着。仿佛时间,从过去滚滚而来,带着如烟的往事,又抛掷于未来某一隅。

而他们,只有惘然、惘然而已。

良久,陈剑的眼睛动了下,突然说:语声,我想起北岛的一句诗:一切都是命运,一切都是烟云,一切都是没有结局的开始,一切都是稍纵即逝的追寻。

“是。没有结局也要开始,注定失去也要追寻,这是命运,同时也是烟云。”她说。

他点点头:昨天,你走后,我一直在想这句诗。我从来没有这么深地去领悟它。可是当我想清楚的时候,我突然被绝望击倒。语声,我终于失去了你,可是,我的追寻是否真有意义。我无法去回答自己。当看着你的背影在暮霭中渐行渐远时,我的信念突然一片模糊。

他眼神中有浓重的雾气,像随时要飘出的叹息。

“不会的。”语声突然坚定地说,“我还记得你曾喜欢茨威格的一句话:一个人命中最大的幸运,莫过于在他的人生中途,即在他年富力强的时候发现自己生活的使命。”

陈剑点点头:是的,我满怀激情做了两年,但是感到了虚妄。不是因为我要垮了,我的处境你大约已经知道了,我没惧怕过,企业的成长从来需要从失败的瓦砾中跨出去,我乐于应对危机。而是,我逐渐意识到培养梦想的土壤是一块盐碱地,开不了花。这实际上正是你攻击我的,目的很好,手段很不地道。

他愣愣盯着房顶,过一阵,哂笑,说:不说这些了。语声,我这两年多,过得很不好。我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