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那一晚的想法，便将如今在京任职的诗人都抓了过来，向他们描绘极北之地那种美妙的自然光彩。

本以为他们听完，就算不悠然神往，也该生出几分兴趣。

没想到韩愈一开口，就是劝谏，“陛下身居九五，一蔬一饭皆由万民供养，若是出宫巡幸，耗费不可计数。何况那极北之地路途遥远、环境恶劣，非人君所宜。还望陛下珍重自身，体恤民力，慎思慎行。”

雁来：“……”

就说不该让韩愈来吧！

只是别人都叫了，唯独不叫他也不太好。

唉，端水真难。

雁来有点体会到古往今来的皇帝对直臣、谏臣的讨厌了。不管是什么事，你才开了个头，就有人上来泼冷水，这谁遭得住啊？

好在她不是只来了个头，她都已经游完回来了，所以心态十分平和，“我不是要自己去，只是有些好奇，不知那样的美景，诸卿的生花妙笔会如何描绘？”

韩愈顿时惭愧道，“是臣失礼了。”

“无妨。”雁来很大方地说，“人说‘祸莫大于无敌’，如今四海升平、天下安定，反而最应该警惕。安史之乱殷鉴不远，我若是行事有了差池，有人及时提醒，才是幸事。”

被人泼冷水很难受，但如果一个泼冷水的人都没有，全都在歌功颂德，那就很可怕了。

众人躬身应道，“祸莫大于无敌，臣等谨记。”

其实这会儿他们回过神来，也意识到这种紧张没有必要，陛下既然是天神之女，那天下所有的景致，岂不是早就已经见过了？若非如此，她又怎么会知道极北之地有这样的景致？

既然已经看过，自然没必要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