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看身边的李商隐,十五岁的少年目光专注地望着台上,眸中竟隐含泪光。

他又看看台上的杜秋娘,她身着一袭华丽宫装,尽管妆容精致,也看得出已不再年轻,但是那种雍容的气度与风华依旧令人着迷。

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须惜少年时啊……

杜牧脑海里突然冒出了许多的灵感,他干脆不再欣赏表演,而是取出随身携带的笔和本子,在剧场内部明明灭灭的光影之中,草草记下脑海中冒出的词句。

等到表演结束,演职人员上台谢幕时,他也刚好记完所有的灵感片段。

最后,杜牧在这一页抬头的位置写下了四个字:杜秋娘诗。……

太平四十八年。

“鱼幼薇!”身边的同学猛地推了她一把。

鱼幼薇一惊,回过神来,转头看去,就见身边的女同学头埋得低低的,眼睛死盯着课本。

这样子看得她心下一个咯噔,抬起头来,果然就对上了老师不满的视线。

“鱼幼薇,你来回答我刚才的问题。”老师将手中的书放下,看着他说。

鱼幼薇慌慌地站起身,却只是讷讷地看着老师,根本不知道她刚才问了什么。沉默的时间太久,教室里响起了窃窃私语声。鱼幼薇垂下头,紧张得脸颊红透,耳畔似乎已经听到了同学们对自己的嘲笑。

好在这时,又是同桌救她狗命,桌上的课本被推到了中间,笔头在划了线的某个句子下面点了点。

鱼幼薇连忙照着念出来。

老师居高临下,其实将她们这点小把戏看得一清二楚,但还是轻轻放过了,“坐下吧。”

但不等鱼幼薇松开那口气,老师又语重心长地道,“同学们,你们已经不是中学生了,考进来不容易,还是要把心思多放在学习上。如果只是想混日子,没必要上国子监,对不对?”

虽然老师没有点名,但鱼幼薇还是羞愧得眼泪都快下来了。

她也很想控制住自己,她也很想将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放在学习上,可是、可是……

十五岁的、情窦初开的少女,思绪又不由自主地飞向了被她藏在心里的那个人。

好容易熬过了这堂课,鱼幼薇见老师没叫自己,本以为事情彻底过去了,却又听同桌道,“鱼幼薇,你最近是有点不对劲啊,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没、没事。”鱼幼薇心虚,“我就是昨天没睡好。”

同桌看了她一会儿,才道,“没事就好,不过如果有什么事,就算不能跟我们说,也可以找老师帮忙。”

鱼幼薇点点头,心里却想,若是让老师知道她的这种心思,那她就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老师……

她猛地抬手拍了拍脸,强迫自己不准再想,不准耳畔却听到了同学们的议论声,“今天刚出的这期《诗萃》上,又刊登了温博士的新词,真是勤奋高产啊!”

“而且温博士真的好会写!”

“呜呜呜,那种华丽的文采到底要怎么才能学会啊?”

“文采是其次,我感觉他描绘女性的细微心理,可能比我们这些女生更准确,就很神奇。”

“确实,他写哀怨真是一绝!”

“所以一直有人说那个在《故事报》上连载言情小说的“花间主人”就是他!好想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是我不敢去问。”

“温博士除了长相之外,真的没有任何可以挑剔的地方了。”

“他这么有才华,长相已经不重要了吧?”

“是啊,要不是他已经成婚了,我也会喜欢他的!”

女生们嘻嘻哈哈,大胆的话随口而出,鱼幼薇却听得心尖发涩。她们能说得那样轻松随意,是因为她们心中坦荡,没有别的想法,而她问心有愧,所以不要说提起,就是想到那个名字,都会心虚胆怯。

听到“成婚”两个字,她的视线更是瞬间模糊,连忙趴到桌上,将自己的脸完全掩住。

手肘内测的衣服布料很快被浸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