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宰相擦汗。
还能是怎么回事?国朝重诗赋,进士科的考试自然就成为了主流。进士及第的官员占据了清要之职,明法、明经录取的官员便只能做浊官小吏。
至于其他与技术相关的科举,学的人本来就很少,学习门槛也高,基本都是家学渊源,不存在自学成才,所以多是门荫入仕,科举便渐渐不开了。
到现在说起贡举,仿佛就只剩下进士科。
只论算学的话,真有学这个的,肯定也是优先去户部、度支部、工部,像司天台这种部门,基本都是父子相继。
想要改变这样的现状也很简单。
现代人学那么多的科目,难道都是因为大家喜欢吗?还不是因为考试要考。
所以雁来说,“那以后科举考试我是说进士科,也加上这一门吧。”
几位宰相又想擦汗了,“这……是否有些不妥?”
“当然不是今年。”雁来沉吟片刻,道,“先在国子监加上这一门课,待先生们总结出经验,编写出教材,再推而广之。到那时再加上这一门,总不算为难人了。”
反正科举考试也不会太难,顶多是高中数学的程度,筛选出人才,再进行定向培养便是。
几位宰相她下定决心,也不再劝。
倒不是不敢,只是他们都看出来了,雁来需要这样的人才。大唐没有这样的人才,对她其实并无影响,因为她可以用天兵,可是大唐难道就完全依赖天兵吗?
那还要朝廷做什么?要他们这些臣子做什么?
有上进心者如李吉甫,一散衙回家,便让人去搜集算学相关的书籍。
“阿爷要这这些书做什么?”李德裕惊讶。
李吉甫就将今日延英殿的事说了,也说了以后进士科要考算学的事。
这种事没有隐瞒的必要,反而要尽早把风吹出去。虽说不是今年就要考,但早作准备总是没错的。
李德裕恍然,立刻对家人道,“那多找一份,我也要看。”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这句话虽然不是褒义,但道理是一样的。皇帝耽于享乐,自然朝野都爱好奢靡,现在皇帝喜欢算学,那但凡是有点想法的人,就该在手边备上基本算学书了。
未必要钻研得明白,但别人说起来,你总要知道大概是怎么回事。
不然,站在朝堂上自己都心虚。
朝廷要在进士科中加考一门算学,这个消息传出,立刻引起了一阵不小的恐慌,好在很快就弄清楚了,不是今年。
今科士子们顿时大松一口气,同时还生出了几分幸灾乐祸。
不是我们要学就好。
不过很快,这种幸灾乐祸又转为了更加沉重的压力。
要是不能在这几年里考中,等增加了新的考试内容,他们就要去跟多学了几年算学的士子竞争了。
一时之间,人人都不敢再懈怠,各自埋头苦学。
本来开了年,长安城里最大的看点,就是这些士子,他们或是行卷扬名,或是参加各种宴席诗会,总有各种热闹。但今年因为要糊名,再加上权贵的影响力大不如前,行卷的事就少了,如今连文会诗会都没人组织和参加,搞得长安城里的气氛都跟着紧张起来。
转眼就到了二月,杏花新绽、槐花初黄,太平二年的省试也拉开了序幕。
雁来说到做到,直到开考前两天,才当堂公布了考官的名字。
听完名单,李吉甫忍不住抬头看她。
雁来目光游移,假装不知道他在看自己。
因为最后定下的考官是七位。
在新人和旧人之间端水太难了,最后雁来选择了两个都要,把柳宗元和李绛都加入了同考官的名单里,但问题是,同考官的最后一个名额,她一早就定下了李德裕。
其实雁来本是想让李吉甫知贡举的,但考虑到他的工作已经够多,而且以宰相的身份知贡举估计会惹人非议,也就没提。
老李不行,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