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李吉甫心底再次生出了那种“吾生太早”的遗憾。
但又或许,是正好呢?
如果不是到了这个年纪,如果不是处在这个位置,也许他能为她做的,只会更少。
这么一想,李吉甫也就释然了。
他轻松接上雁来的话,“是臣等无能,未能规劝陛下,愧对郭令公。”
他们这些朝臣,基本都是在安史之乱之后出生,在战乱流离之中长成,所以郭子仪对大唐的再造之功,又何尝不是对他们的活命之恩?
然而他去世不过三十年,受过他恩惠的人都还活得好好的,一个个身居高位,却让郭氏蒙受这等羞辱,又有什么脸面以郭子仪的标准去要求雁来?
雁来哼笑一声,“道德是对自我的约束,而非对他人的要求,王侍御以为呢?”
王起羞愧地低下头去。
他是个要脸的人,或者说,他是最要脸的那一类人。上书弹劾的时候,他是真的认为自己做的是正确的事,但这会儿面对雁来的质问,他也是真的说不出一句辩解的话。
雁来见状,又在心里哼了一声。
果然啊,当有人指控你做了坏事的时候,你最好真的是个坏蛋,否则会死得很惨的。
所以,当有人指责她不该有违人臣的本分时,她也最好是真的有不臣之心。幸好我有。
她正准备开口,就听李吉甫道,“王侍御这一番话虽是好意,却有些不合时宜。汾阳郡王是外臣,燕王却是宗枝,是德宗皇帝的血脉,王侍御将二人放在一处比较,从根本上就错了,自然也难以服众。”
雁来不由又看向李吉甫,心想这人今天是打定主意要来给她当枪使的?
大唐的郡王和亲王,并没有品级和待遇上的分别,只在称呼上有所区分,郡王是外臣、亲王是宗室,郡王的封地通常不会大于一郡,亲王却可以封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