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城内的流言,大家只有一句话:“天兵要动手,还用等到今日?”
反驳不了这句话,就没法说服大家相信流言。
雁来笑了一声,“那朝堂上下呢?”
提到这个,郝主任也有些好笑,“有想法的人应该不少,但敢说出来的不多。”
百姓的日子好过了,那就有人的利益被触犯。而这些人,八成都集中在朝堂上,他们自然是不会欢迎雁来的。哪怕雁来能够为国库带来更多的好处,但这好处若是不能转化成他们的私人利益,那与他们何干?
但越是这样的人,反而越不会急冲冲地站出来表示反对。
朝堂上真正敢说话、愿说话的人,已经被李纯贬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人都很识时务,眼看中书门下两省亲自替雁来站台,宫里的俱文珍和梁守谦也保持沉默,他们自然也不会说什么。
“那就怪了。”雁来笑道,“既然百姓都不信,朝堂上下又没说,那这流言是从何处来的?”
“这就是我来找你的原因了。”郝主任再忍不住脸上的笑意。……
流言自然是那些不愿意主动冒头、又不甘心真的让她上位的人故意放出来的。
在这些人想来,长安城上百万的人口,他们的人藏在其中稍稍推波助澜一下,根本不会有人发现。
然而事实跟他们想的不一样。
首先,愿意相信这个量身定制的流言的人不多。
就算偶尔有人被说动了,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李唐的天下,不也是从亲戚手里抢来的吗?雁来已经改姓李,又是天兵的主人,在天命这块是比李纯更有优势的。她要是不想也就罢了,她要是想当皇帝,那不是应当应分的吗?
天子,兵强马壮者为之。
这话不用任何人说出来,但凡稍微知道一点历史的人,都能明白。
何况天兵还能让百姓过得更好。
最后,这些人不管相信不相信流言的,听完之后的第一反应不是找人讨论,而是你丫的说雁帅坏话,肯定不是个好东西,没得说,一声大喊,让路过的天兵先过来把人抓了。
至于冤枉不冤枉的,审审不就知道了?
这样的人还不是一个两个,而是很多。
所以等消息汇总到郝主任这里来的时候,情况都已经被调查得差不多了。
这也是她一开始说“不是很有必要澄清”的原因。
“唉,我要是明天一上任,就先清算这件事,会不会显得太咄咄逼人了?”雁来有些苦恼。
郝主任笑道,“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正好烧一烧。”
“有道理。”
于是第二天,雁来就去延英殿点火了。
没错,她上班的地点定在了延英殿。
虽说挂了个中书令的头衔,可雁来毕竟不是普通的宰相,要是真去政事堂办公,其他人也不自在。
但她一个摄政王,当然也不好待在紫宸殿,那里毕竟是天子居所。
所以折中一下,就定在了延英殿。
延英殿在紫宸殿的右前方,不管是距离翰林院还是政事堂都更近一些,肃宗时,因为宰相苗晋卿年老,天子特意从紫宸殿移驾,在此召对,一应礼仪也从简,以示对老臣的优容,后来便沿为故事。
不过元和一朝的君臣都年轻,延英殿便很少用到,一般是不须朝参的日子,才让宰相在这里奏对。
本就是礼仪从简的便殿,雁来入住也不算僭越。
今日并不是大朝会的时间,不过因为发生了那么大的变故,虽然张了榜,也须得当面跟这些朝臣说一声,另外也是让他们正式地拜见雁来这个摄政王。
大唐其实并没有摄政王这种不伦不类的称呼,但一天时间,天兵几乎将这称呼传遍整个大唐,并且因其朗朗上口、清楚明白,很快得到了普通百姓的认可,也都跟着这么叫。
到今日,在场这些人自然也听说了。
见礼毕,就有人迫不及待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