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雁帅也可以使用天兵的传送点,这一点该知道的人也知道。

毕竟人现在还在洛阳待着,也没有掩藏行踪的意思。

但是安西军的奏折还是走流程,她从来没有亲自跑到长安来办事,甚至经过长安的时候都没有惊动任何人。

这算是她跟皇帝之间的默契,在那一天到来之前,若非必要,他们不会见面。

这对他们,对两边的臣子都好。

所以,只要天兵还守规矩,他们就要给面子。当然,朝廷肯定不能予取予求,天兵提的要求也未必都要答应,但不能在求见的时候直接拒绝,连开口的机会都不给。

“我明白了。”梁守谦道。

他是个聪明人,俱文珍稍微点一下,后面这些他自己就能想到。

正所谓送佛送到西,俱文珍见他若有所思,已是心领神会,便又道,“不过,须得先问清楚他们是来做什么的,先告知陛下。”

免得气着了陛下。

他现在可经不起天兵那些出其不意的刺激了。

皇帝的病,俱文珍肯定不会说,梁守谦能不能发现是他自己的事,但不能出自于自己之口,所以只是点到为止的提醒。

梁守谦也没有多想,只以为是俱文珍的周全之道,认真应下。

回头他就亲自去见了郝主任,询问这回觐见的目的。

郝主任递上奏折。

梁守谦皱着眉看完,虽然觉得这奏折措辞太过强硬,但仅只如此,显然不值得天兵面奏。

他放下奏折,抬起头来,神色郑重地问道,“当真只有此事吗?还请娘子莫要隐瞒,我等在御前也好周旋。”

虽然是个宦官,而且年轻得过分这一年梁守谦才三十岁,但他看起来文质彬彬、沉稳有度,更像是个有礼有节的读书人,说出这种话,也显得格外诚恳。

郝主任想了想,她这回确实不是结仇来的,便道,“我确实还想建议一下皇帝陛下,马上就要秋收了,若是今年的秋税还像往年那样收,恐怕后患无穷啊。”

梁守谦眼皮猛地一跳,目光森寒地盯着她。

郝主任却恍如未觉,神色自若。

梁守谦虽然有很多话想说,但他也很清楚,这不是自己该议论的事,于是竭力忍住了。只是在心底庆幸,幸而得了俱文珍的提醒,多问了这一句,要不然,等见到皇帝,她猝不及防说出这么一句话来……梁守谦有些不敢想。

让郝主任在这里等着,梁守谦先进去通报。

果然,就算他已经几番暗示,并且尽量换成委婉的说辞,皇帝依旧被气得摔了案上的镇纸,“欺人太甚!”

到底是谁害他不能正常收税的啊?居然还敢跑来提醒他!

梁守谦“扑通”一声跪下,正战战兢兢,忽听一阵骨碌碌的轻响,是刚才被皇帝摔在地上的镇纸滚到了他脚边。他不由一愣,凝神细看,才发现这镇纸居然是金属制的,被这么摔也没有任何损坏。

这么一分神,心中的畏惧就散了大半。

梁守谦作为宦官,立刻就想到了这样的好处,既能节省花费,也免得传出皇帝暴躁的名声。他不由得在心里佩服起了自己的前辈们,能在不惹得皇帝恼羞成怒的情况下将殿里的东西换成这些,可不是一件容易事。

他要学的地方还有很多啊!

胡思乱想间,梁守谦头顶传来皇帝不辨喜怒的声音,“传吧。”

果然啊……陛下看似天下至尊,任性随心,可是面对天兵的时候,也难免要顾全大局。又或者,正是因为面对天兵时不得不低头,所以才会在其他事情上更放纵?

梁守谦收敛起思绪,下去将郝主任带了过来。……

“郭雁来好大的胆子!”郝主任一进门,还在行礼,李纯就先声夺人地道,“可知诗乃风雅之道,岂是能随意私修的?”

这里说的风雅可不是一般玩家理解的风雅,而是诗经三大题材“风雅颂”的风雅,雅是国家正音,风是民间国风,都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