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炳这么说,李纯必定十分欢喜。毕竟他刚刚还在担忧自己的安危,这就送来了一个天生神力的勇士。但现在,李纯一看到李炳,想到那还未组成的一万精锐禁军,就免不了会想到王承宗。

王承宗死了不要紧,他每年两千金的进奉岂不是也没了?

不止是这两千金,若是按照天兵那个减税法,收上来的钱粮能维持地方运转就不错了,不管是上供国库的部分,还是给他这个皇帝的进奉,恐怕都要停了。

现在是河北,河北本来就不给国库交税,也就罢了,可是以后呢?

天兵不会总是只在河北活动,到时候,朝廷又当如何是好?

李纯越想越远,越想越忧虑,已经忘了殿内其他人。李炳和传信的内侍也不敢打扰他,只能低眉敛目,安静侍立。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视线落在李炳身上。

李炳被他一看,“砰”的一声跪下了,“臣搅扰陛下,罪该万死。”

“不关你的事。”李纯站起身道,“走吧,去瞧瞧那个天生神力的勇士。”

钱的事情之后再说,但他确实很需要这样一个人留在自己身边。当然,现在的李纯也无法完全相信别人,尤其是这种身怀武艺之人,不过他身边也不会只留一人,身为主上,只需以权术让他们互相制衡。

想到制衡,李纯的心思又飘了一瞬。

出门的时候,视线落在躬身行礼的内侍身上,他脚步忽然一顿,道,“今日没有其他人在,你就跟着吧。”

“是。”内侍大喜,连忙小步跟上。

李纯一边走,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今日怎么是你在这里?”

他记得这个叫仇士良的内侍。

当年李诵还是太子时,此人就已经在东宫侍奉了,李纯对他还算熟悉,登基之后,对潜邸旧人也都有封赏。不过上面还有诸多大宦官,寻常近身侍奉的事也轮不到他。

但以前吐突承璀在的时候,偶尔还能见到,去年以来,似乎就少见了。

不用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俱文珍取代了吐突承璀的位置,原本跟着他的人自然都失了势。

但今日他怎么又冒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