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他将奏折一压,陛下就看不到了。

自然,这种做法也只能拖延时间,白居易毕竟是时常面圣的近侍官,不看奏折,他可以当面劝谏。不过那时事情已成定局,他越是提这事,陛下心中对天兵的迁怒与不满也就越深。

不过,要让皇帝下定决心,这些当然不能作为理由。

最好的办法是找一个共犯,分担这种压力。

吐突承璀当即笑道,“大家有所不知,有个案子倒是与杜司徒有些干系,原告便是杜氏子弟。不如陛下命杜司徒同往京兆府,也省得他老人家挂心。”

“还有此事?”李纯果然来了兴致,“是什么案子?”

“就是有女子上吊那个。”

李纯对此有点印象,便道,“那你亲自走一趟,去请杜司徒。”

“奴婢领命。”……京兆府。

和很多人想的不一样,做亲民官,主要的工作是劝课农桑、广行教化。至于审案,不仅不重要,反而是官员需要尽力避免的。因为“息讼止争”才是教化良好的表现,天天都打官司说明这地方民风不行,你这父母官没当好。

所以一个案子,正常的流程是先请来里正乡老做调解九成九都能调解成功,除非以后的日子都不想过了,不然谁敢得罪里正乡老?

实在调解不了的,也有下面专司刑名的官员去处理,真正需要主官来办的案子并不多。

当然在长安城,这样的案子倒是不少。只要事涉权贵,无论大小,下面的人都不会自决,而是第一时间报上来。

不过也正是因为在长安城,一般也很少闹到需要“过堂审案”的地步,能调解的调解,调解不了的,就该有人进宫告状了,也不会让京兆尹来审问。

所以郗士美这个京兆尹,日常还有许多的公务要处理、皇帝和杜佑到的时候,他也还没开始审案。

看到被宦官和侍卫簇拥着的一群人,他连忙上前迎接,有些不安地解释道,“陛下恕罪,臣不知圣驾降临,因此将审案的时间安排在了下午,已经让人在外面张了榜,说是今日要公审。”

“公审?”李纯微微皱眉。

郗士美无奈地道,“陛下若是往茶楼酒肆一行,就知道昨日的案子传得有多广了,臣想着趁此机会公审,让京城百姓知晓传言不虚,再遇到不公时也能到衙门求助,如此方能更好地警醒后来者。”

犯事之前先掂量一下,自己到了京兆府能不能讨得了好。

他搬出这个理由,李纯也无话可说。

昨天是他自己让郗士美严惩不贷的,郗士美用这种手段来竖立京兆府的权威,也无可挑剔。

只是这样一来,外面有那么多百姓,他这个皇帝就不方便出面了。

好在郗士美立刻就想到了解决的方案,大堂之中本来就有一扇屏风,上面画的是清正廉明的先贤,平常只摆在桌案后面做装饰。如今将屏风往前挪,腾出一片空间,皇帝和从者就能在屏风后旁听。

若是有什么指示,直接开口郗士美也能听到。

李纯本来就是来看热闹的,对此自无不满。

倒是吐突承璀有些着急,皇帝是有脾气的,也不怕当着群臣的面发出来,但当着那么多百姓的面,就不好说了。

就算发作了,隔着屏风,效果也大打折扣。

更重要的是,郗士美提前做了这么多安排,说不是防备他的谁信?他们既然有了防备,只怕到时候会淡化以妾为妻之事,毕竟原配如今还在,这事也还没发生,本来也不是案子的重点。

虽说他也做了一些安排,但恐怕用处不大。

不过转念,吐突承璀又想开了。

他这番安排本就是顺水推舟,实际上并没有耗费太多的力气,成了固然很好,就算不成,他也只是陪着陛下微服私访,来看看审案的过程解闷,于自己并无任何损失。

至于对付天兵,下回再设法便是。……

虽然张贴了公告,不过刚开始审案的时候,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