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骷髅的头部,目光停驻在那受过极大创伤的眼眶部位……
健身房的灯光在这一刻又闪烁了一下,昏暗与透亮反复交织。电灯发出电流堵塞的断断续续的“吱呀”声,刺耳异常。
突然!
燕危一个恍惚,仿佛有什么东西钻入他的脑海中,他眼前一黑,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神志在拉扯间模糊不清。
他感觉自己似乎是昏迷了,可意识却又混混沌沌的,眼前开始逐渐浮现出一些场景。这些场景都十分陌生,见到的人也毫无印象,仿佛莫名其妙的画面,却又像是什么记忆片段。
他好像成为了另一个人,正在以那个人的视角经历曾经的记忆。
画面一个个一闪而过,将他的头脑挤得发昏。这些画面大多是在医院,医院的地形和情况十分眼熟,似乎就是他们昨天去过的那个医院。记忆拥有者的视角里,许多病人来来往往,而且记忆拥有者看到男性的时候,大多都是抬头的姿势,这说明这个记忆的主人身高并不高。
燕危立刻明白过来了,这个记忆的拥有者明显就是画家挖眼填画的第一个受害者给画家看心理疾病的女医生。
看到后面,燕危看到了女医生的最后一个病人。
那是一张熟悉的脸画家的脸!
还没有被挖掉双眼的画家同自画像里的样貌一样,风流倜傥,仪表堂堂,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优雅的艺术家气息。人模人样的画家有着偏执的魅力,他每次来做心理咨询,都绘声绘色地和女医生描述着他脑海中的艺术世界,他对画作的理解与思想。
女医生和画家恋爱了。
他充沛的想象力和对专业偏执的狂热打动了女医生,女医生美丽而漂亮的眼睛更是如星辰般耀眼,吸引着当时已经对画出眼睛十分执着的画家。
随后便是疼痛万分的回忆。这个记忆拥有者带给他的画面里,死前最后的画面是画家举起了刀,狰狞地笑着,将刀送到了记忆拥有者的眼睛前。
最后一幕的记忆情绪太过强烈,燕危猝不及防间,只觉得自己的眼睛也被割下来了一般,撕心裂肺地疼,仿佛要撕碎他的神经。
再一个恍惚,他双眼渐渐恢复焦距。
他仍然维持着半蹲的姿势,处于这具女医生的骷髅面前,面前是血腥而寂静的健身房。而他的身侧,高明也颇为恍惚地揉了揉眼睛,缓缓恢复了正常的神色。
燕危往后看了一眼,瞧见晏明光朝他点了点头。
“你们是不是和我一样,都突然被灌输了一段代入感特别强的记忆?还有……”
高明此刻已经完全回过神来了。他瞪大了眼睛,惊诧地脱口而出:“还有怎么找到阶梯的方法!!”
燕危眨了眨眼,仍然保持着半蹲的姿势,面露喜色。他那双好看的眼睛此刻仿佛溢着光,薄唇微微勾起,白皙精致的面容在惨白的灯光下颇让人心软。只是一眼看去,青年仿佛只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学生,为着方才解开了难题而喜悦。
可是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角度,燕危右手悄无声息地伸进风衣的兜里,握紧了兜里的小匕首。
第16章 长廊酒店(16)
一层又一层的长廊上, 肖像画中伸出的手臂缓缓染上了血色,浓稠的黑色鲜血自肖像画上流出,滴落在长廊的地上。血液自墙上流下许多, 没有规则地覆盖而下,唯独避过了同肖像画交错悬挂的落地镜。
沾满血的肖像画和干净的落地将交错在一起,镜面反射出妖诡的长廊。
血腥味扑鼻而来。
孙石在餐厅吃完早餐, 做好了准备,带着那本日记往楼上走去。电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显示停留在地下一层,孙石按不动, 又迫于时间,最终决定从楼梯上去。
整个酒店都充斥着诡谲阴森的气息, 尸体的腐败味和血腥味交杂在一起,许多女人发出的声音飘渺地喊着“眼睛”“给我眼睛”。
孙石淌着地上蔓延的黑色浓血,脚步声夹带着粘腻的声响。楼梯道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