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完近半郑家送来的嫁妆,和老夫人的嫁妆后,几乎没剩下多少值钱东西。

银子稍稍好些,却也多不到哪儿去,家底甚至比不上小小商贾林家。

林净月平静地道:“何夫人一看就不是个会理中馈的,侯爷又没当官,每月仅得那点俸禄,再加上府上人多,何氏、唐映柳……主院的人花的也多。”

如此看来,也难怪前世何氏把主意打到了林景颜头上,从她从林家手里掏银子。

不过掏林景颜的银子也就罢了,林家银子的大头,可是她林净月辛辛苦苦赚来的。

“泊春,随我去一趟长寿院。”

回成远侯府后,她本就该第一时间去见过老夫人,只是路上闷热出了一身汗,便遣人去传话,沐浴更衣后再过去。

这会儿前往,正是时候。

老夫人正与宫闱出身的刘嬷嬷闲话,问起太后身体可还康健。

一听林净月前来,刘嬷嬷止住话茬,识趣地笑道:“老身两年前便出了宫,却不知太后的近况,倒是听说这次寻芳宴,太后娘娘亲自前往。

老夫人不如问问林小姐?”

老夫人含笑点头,让人迎了林净月进屋。

半道上撞见刘嬷嬷,林净月感激地行了一礼,示意待会儿会去刘嬷嬷院子里问候一番。

刘嬷嬷深深看了她一眼,答应下来。

“进来吧,坐。”老夫人屏退所有下人,又叫得用的心腹在旁守着,打量几眼林净月的脸色,她突然道,“侯爷的事,你都知道了?”

这句话里的侯爷说的是谁,林净月和老夫人心知肚明。

她沉默稍顷,点了点头,却没有顺着老夫人的话说下去,而是道:

“南疆大火过后,祖母可有补偿伤患死者?”

老夫人沉沉点头,苦笑了一声:“他原来……不是这么个性子。”

出嫁之前,她特地请当时已晋升贵嫔的梅悠,也就是当今太后,打听过了。

成婚之后,也与老侯爷相处多年。

他婚前婚后都是个混不吝的性子,颇好拈花惹草,老夫人就是被老侯爷那张过分好看的脸勾住,执意嫁了他。

但正是多年相处,老夫人深知老侯爷绝不是传闻里那般疯魔的人。

事后,老夫人问遍老侯爷的心腹,都只道侯爷立功心切,急于为君分忧,为小世子博出个坦荡前程。

她当时钻了牛角尖,恨上命老侯爷出征的泰丰帝,又怨太后不加以阻拦。

谁知一晃,就怨了恨了这么多年。

老夫人自嘲一笑,刚欲提起嫁妆的事,就见林净月看着她,平静发问:

“祖母可想解成远侯府今日之困局,为大哥、为二叔、为几位妹妹,谋个出路?”

老夫人擦了擦眼角,猛地攥住林净月的手:“你可有办法?”

她这辈子,对得起唐成远,对得起老侯爷,唯独对不起老二唐成安,和郑雪晴、郑津,以及林净月。

却不想反倒是丢了十余年的林净月,惦记着破局一事。

林净月反握住老夫人的手,压低了声音:“祖母可曾听闻,京中盛传的时疫一事?”

老夫人得不到朝中的消息,只偶尔听府上小厮来报,闻言皱了皱眉:

“这不是谣传吗?你特地提起,莫非……”

*

寻芳宴过后五天里,每天都有八百里加急快马扬鞭驰入京城,百姓再是当做谣传,也知道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尤其京城药铺种种药材价钱一日一日地暴涨,颇有种风雨欲来的气势。

直到又过了几天,时疫在京城外一处各地商贾云集的地方被发现,整个京城如同被煮沸了的水一般。

百姓前赴后继冲去药铺医馆前排队。

得泰丰帝命令,砍了好几个哄抬药材价钱的商贾后,京城药材价钱原本有所抑制。

现在再也压不住了,欻欻往上飚。

甚至有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