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不敢相信如此狂妄的话,出自他最疼爱的小儿子之口!
喧哗的大殿骤然如同死一般安静。
谨慎些的朝臣,譬如宴左相和睿诚王,早已战战兢兢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
好几个喝多了的朝臣听后,更是吓出了一身冷汗,当场清醒,哆哆嗦嗦跪了一地。
皇后跪下利落请罪:“臣妾绝无觊觎储君之位的念头,还望陛下明察!”
她就说出了宣明殿后心里慌得很,合着太子是在这么个地方给她和三皇子下套!
皇后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当场杖毙吴德。
三皇子后知后觉跟着跪下,几乎不敢抬头去看泰丰帝的神情。
七年前,太子双腿被废,朝廷上易储之争闹得不可开交。
可现在呢?
太子仍好端端当他的太子。
那群明晃晃支持诸位皇子的朝臣,不是被抄家流放,就是被一再打压,送往旧京当了个闲差,从此远离朝堂核心!
吴量被一道道带刺的视线扎得浑身发凉,顾不得说话的是自个儿哪个儿子,扬起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扇下:
“我让你醉酒胡言!还不快……”
‘啪’的一声,吴德酒醒了几分,他捂着脸,难以置信看向吴量:
“爹,你打我?”
“孽畜,你也不想想刚刚说了什么胡话,还不快跪下请罪!”
今日之后,他大理寺少卿的位置,是坐不稳了。
贬官去职都行,只求别全家抄斩!
吴德醉醺醺看着跪了一地大气也不敢喘的官员,不在意地摆摆手:
“爹,你怕什么?我……你儿子我早就投靠了三皇子,就算六皇子倒台,也……”
吴量再也忍不住了,又是一巴掌甩去,打断吴德的话。
连扇几个巴掌后,吴德被脸上的刺痛激得清醒过来,目露茫然,还没开口问明情况,就被吴量强行摁着跪下。
吴量战战兢兢请罪:“陛下,臣绝无此意,是小儿醉酒糊涂,说了胡言,还请陛下饶命!”
泰丰帝凝视吴德许久,轻飘飘地问了一句话,语气辨不明情绪:
“‘就算六皇子倒台’,也就是说,朕的大理寺少卿吴量,是六皇子的人?”
六皇子和淑妃同时跪下,垂着脑袋一句话也不敢为自己辩驳。
吴量惜命,还欲强行解释,泰丰帝打断他的话:
“吴德,你来说,什么叫‘三皇子登上皇位’?”
太子乃是储君。
太子不死,三皇子绝无可能登上皇位。
吴德后背汗涔涔的,当场甩了自己几个巴掌:“是小民一时糊涂,喝醉了酒,被人误导几句,就说了荒唐话,还请陛下恕罪!”
泰丰帝没顺着吴德的话,问是谁误导了吴德。
他站在上首,环视跪了一地的朝臣百官、文臣武将,声音淡然,气势却压得众人几乎喘不过气:
“朕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但朕还没死呢,不必急着投靠哪位皇子。
储君,亦是如此,朕一日不废储另立,便一日无人越得过太子。”
被敲打的,可不止后宫的妃嫔和皇子。
前朝孟右相、镇国公等人个个头磕在地上,一声也不敢吭。
宴左相带头,扬声应和:“陛下英明,储君之位,是为正统,轻易不可废立。”
底下一群官员跟着应和‘陛下英明’。
泰丰帝收回视线,看了泰然坐在轮椅上的太子一眼,慢声提醒:
“太子妃,事事都为你着想,莫要忘了用药。”
太子垂眸,明白这句话,是在敲打他:“儿臣遵命。”
“宫宴继续。”
泰丰帝大手一挥,立刻有侍卫将吴量和吴德拖了下去。
睿诚王暗暗摇头:明个儿大理寺少卿,就得换人做了。
皇后和淑妃强自镇定下来,心思稍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