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见那人近乎叹气般的声音:“余小姐,请不要让我难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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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过长长的走廊,每一下脚步声都惊心动魄,敲击着她的耳膜。她敲门,听见一个低沉的声音,却是模糊的。手触到了门把,只觉得滑不溜手,根本无法使力。下意识的她希望这门永远打不开,待要走又不敢,只倚在门柱上发愣。正犹豫间,门却突然从里面拉开了,她一个惊吓,跌进了开门那人的怀中……
慕容皋看见她不住颤抖的睫毛,和咬得死死的嘴唇,不由得笑将起来:“程副官怎么跟你说的,把你吓成这样?”说着就撒开手。
余安安站直了身子,这才看清眼前的人他有着相当立体的五官,轮廓线条稍嫌生冷,目光中透着一股子肆无忌惮的阴戾……她认得那双眼睛,就是日前慰问演出时见到的那人。倒是没想到,北伐军副总参谋长还这么年轻。按理他也该有三十了……
慕容皋见她竟然挑这会儿发起呆来,觉得有些好笑。他找了个椅子坐下,随手一指:“余小姐,请坐。”
余安安回神过来,也不禁面红耳朱。她一双手来回绞着手绢儿,低着头,却不肯坐下。
他专注地盯着她的脸,直看得她缓缓偏过头去。
灯光映出她侧面娇脆的轮廓,美的渺茫,像仕女图上的古典美人,静静的立在芳草凄凄的彼岸。
他站起来,朝她走去。
余安安感觉到他过来了,心下又惊又怕,不由自主地向后跨了一步。不及抬头,就感到一只手托起她的下巴,正对上那人充满掠夺气息的眼睛,目光深处潜伏着暗流汹涌。他热热的气息拂在耳廓边:“你低头的姿态,真是楚楚动人。”她心慌意乱想要推开他,他的吻就覆了上来。
那种攻城掠池的凌厉气势,她根本无力抵挡。寻觅,霸道,辗转,抗拒,屈服,惊恸,前进,退却,沉沦。她几乎要被节节碾碎。突然颈间一片冰凉,她听到扣子滚落在地上的声音,眼泪再也抑制不住地滑下来。
慕容皋听见她啜泣的声音,抬起头来,见怀里的女子两行清泪,迷惘的目光哀哀可怜,像极了一只误闯围场的小鹿。心中很奇怪的跳了一下。这种感觉让他不悦,蹙起了两道浓眉。
他松开手,拿起一件外衣给她披上。
安安的神智还不太清醒,只听见他说:“是我一时失态,吓着了余小姐。改天一定登门请罪。”接着好像有人走过来,耳畔一个阴沉沉的声音又响起:“程副官,送她回家。”
她回到家里,床上那人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地问了一声:“回来了?这么晚。”
安安含糊的应了一记,拉过凉被靠在姐姐边上,眼泪凉冰冰的粘在被角的纱罩上。
她伸出一只手,抱住姐姐。
第二天回家,姐姐正歪在床上等她:“安安,你在外边都认识了些什么人?送这样贵重的礼物来?”她接过盒子,里面是一挂沉甸甸的钻石项链,成色是极好的,从大小看就足有三克拉以上。她对上姐姐狐疑的目光,只得胡乱编了个借口道:“是一个导演,想请我拍电影。我还没有答应。”“是么?安安,演员这行太复杂,不适合你,你还是不要答应为好。”
“好。我明天就把链子退回去。”安安苦笑了一下:这样大的手笔,除了他还能有谁?她昨晚睡得不安稳,做了一夜的梦,有一场仿佛失足跌落悬崖,直惊怵了一身冷汗。内心深处隐隐约约觉得:这一次,怕是在劫难逃。
次日就看到报上的新闻:总司令带着部队二次北伐北上了。安安才松了一口气。那程副官仍是隔三岔五地送礼物过来,从珠宝鞋帽到鲜花摆设不一而足,她都一一退了回去。对方倒也不强求。然而姐姐的病非但没有好转,反如江河日下。汤药流水介地灌下去也不见起色。夜深人静的时候她特别惶恐,生怕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突然就弃她而去了。
这日在明星公司,她正在学谱,忽然觉得一阵心慌。然后就接到医院的电话。原来姐姐在家突然晕了过去,幸好程副官恰来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