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暗暗忖道,如此说来,传言是真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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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少女不过二九的年纪,出落的玉立婷婷,双目顾盼间,便觉转眄流精,容色神光四合,说不出的一股子灵秀之气。并不失脂粉,素颜如菊淡雅,眉色远黛,秋水空濛。
即便是白老太爷见了,也忍不住在心底暗赞了一声。难怪自己的孙子为了她不惜忤逆自己了。
林宛音好几日没见到白舜华的面,这日在街上又突然被人带到了白家,心里也猜了个大概。白家的老太爷是传奇中的人物,如今虽然老了,却是余威犹在,饱含沧桑的老眼仍是电石火花一样地把人看了个通透。在这样咄咄逼人的注视下,饶是她再镇静,也有些局促起来。老太爷要说些什么,那是用脚趾头也想的出来的。
果然、老太爷打量了她一阵,就四平八稳地开了口,带着他这样身份的人特有的官腔:“听说令尊是唱戏的?”
她不卑不亢地微笑:“是。”
“嗯,”像是早就预料到她的反应,白老太爷又缓缓道:“听闻日前令尊受了伤可好些没有?”
林宛音霎时一怔,从心底冒上寒气来。她父亲被一帮砸台闹场的无赖所伤,还以为是对头戏班使的阴招,原来却是…… “原来是您。” 她的脸色也愈见冷凝起来:“没想到当年挥斥金殿,连老佛爷都敢得罪的白老爷,如今也做起下九流的事情来。”她在心中微微冷笑,白老太爷看不起她父亲是个戏子,殊不知她只是一名弃婴,连父母姓甚名谁都不知道。若非林玉琛,也就是她的养父收留了她,还遍请名师悉心教诲,更有甚者,因为怕她受委屈,至今不曾娶妻……所以,她绝不能容忍任何人轻侮她的父亲。
白老太爷也不气恼,饶有兴味地瞅了她一眼:“哦?林姑娘知道老朽的事情?”
林宛音早已看出老人的强硬态度,今日这鸿门会,只怕难以善了。索性破釜沉舟,几乎是冷哼了一句:“盛名之下,其实难符。”
“好好好!”白老太爷不怒反笑,“很久没有人敢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了……好,好”他连说了几个好,这才肃容道,“林姑娘,你和我孙儿的婚事,我是不会同意的。两年前他就订了亲我们白家不能食言。”
林宛音只是垂着眼不语,她知道老太爷还有下文。果然听得他又说道:
“还有林姑娘那位赌债缠身的叔父,时常上门纠缠索钱,可有此事?”
她家的二叔,就是天下一等一的泼皮无赖,和他哥哥简直有云泥之别。林宛音不由得蹙起眉头他提二叔作甚?
“你叔父昨儿又欠了几十两银子,自作主张把你许配给宁家二公子了,这你还不知道吧?如今你父亲抱恙在床,只怕也难为你出头。”白老太爷还是不疾不许的语调,仿佛是吃准了她会妥协。
林宛音气得浑身发颤。这是一个圈套,一定是的!不然事情不会那么巧。
“还有你那位亲梅竹马的朋友,家里开个铺子也不容易……”
一种无力的悲哀感涌上心头。她极力去忽略心中的钝痛,再开口已是平静如初:“不必再说了,我明白‘您’的意思但是我要一个理由,一个真相!”这一切的背后一定另有隐情,否则区区一个自己,也不值得这位权高势重的老太爷这样大费周章。
白老太爷瞅了她一眼,脸上枯瘦的褶皱仿佛更深了。这姑娘的敏锐和魄力让他有一瞬间的讶异,也难怪,她到底是那个人的女儿“你是戊子年寅时出生,左脚脚底有一颗红痣,襁褓里有一块长命锁,上面刻着你的名字和生辰八字我说的对也不对?”
“不可能!”林宛音震惊不已,“你怎么会知道这些?”这是自她进了这道门后第一次露出惊惶失措的表情,之前的她,冷静果决得不像是同年纪的人。
“因为当年就是我派人把你送到了林府。”
林宛音走了。
白老太爷知道他没有看错这个姑娘,事情也会依着既定的方向发展下去。这会儿他只觉得深深的疲倦,连连咳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