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娘子,沐浴的水已经备好,娘子可起了?”

容晚柔此时已经坐了起来,看了眼桃桃,点了点头。

桃桃这才去开了门,“劳烦几位,端进来吧。”

容晚柔看着抬水进来的小婢子,无声一叹。

本来她已经远离京城,不再是高门之女,只如一般百姓那样自己梳妆即可。

可安致远不肯,早早请了化妆娘子和几个服侍的小丫鬟,桃桃只需要陪在容晚柔身边就好。

沐浴完后,稍微用了些东西,化妆娘子才进来帮容晚柔梳妆。

一边替她扑着粉,一边忍不住赞叹。

“啧啧,我做了那么多年的梳妆娘子,就没见过容娘子这么美的人,这脸上细腻的,哪里还用扑粉。”

说着,细细的替容晚柔描出精致的眉眼。

“容娘子这般绝色,简直像画里走出来的一般,也难怪安公子迫不及待的要娶你过门。”

容晚柔脸上一红,实在承受不住她的夸赞,嗓中带着羞窘,“娘子过谦了。”

眉眼低垂,任由桃桃和另外两个婢子替她换上喜服。

红色的喜帕盖住,让她的世界成了满目的红色。

这就要成亲了吗?

容晚柔握着红色帕子的手紧了紧,眼前恍惚一闪,盖头的红好像变成了鲜血,将整个时府染得通红。

“柔儿……柔儿……”

恍惚间,时廷之断断续续的呼唤在耳边响起,容晚柔急忙闭了闭眼,却好像看见时廷之倒在血泊当中。

而那一日,裴衔玉手中直指她的长剑,如今却插在时廷之的胸膛!

容晚柔身子一抖,倒吸一口气,咬破了唇。

“容娘子?”

忽然一声轻唤,又将她从一片血腥中拽了出来。

“容娘子?”

“什么?”

“喜轿已经到了,娘子该上轿了,需在申时前到安公子那里。”

“嗯。”

容晚柔点点头,这才定了定心神。

京城的事再与自己无关!

一切都跟她无关!

容晚柔,不准想!不要想!

时廷之他只是……故人罢了!

深吸一口气,在化妆娘子和桃桃的搀扶下,上了喜轿。

安致远的宅子两三日前就仔仔细细的打扫了一遍,今日更是被红绸妆点得喜气洋洋。

溪州本就不大,安致远又医术了得,因此几乎三分之二的人都被安致远诊治过,今日纷纷来贺喜。

临近酉时,院子里点上数盏火把,喜堂内灯烛明亮。

安致远一身大红色新郎服,胸前戴着用红绸紮的大红花,不仅不俗气,还十分的俊俏。

“呀,这安大夫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连人都好看了不少。”

“那可不是,他心心念念想娶容娘子,今日自然高兴。”

“早知道他这么好看,我就早点让我爹娘说亲了!”

几个未嫁的女子在人群里小声说着,可安致远丝毫没注意到。

一双眼睛只巴巴的往内堂看去,只盼着他的新娘子。

“呵呵呵,安大夫,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距离酉时还有一刻钟呢!”

米店的王老板笑眯眯的打趣,安致远一张脸瞬间红得能滴出血来,结结巴巴的,只胡乱遮掩过去。

顿时哄堂大笑,喜庆的气息感染到每个人。

-----------------

一艘画舫靠岸,时廷之立于前方,一袭墨色竹纹长衫,腰间锦带坠着以细银包裹着的青玉青鸾佩。

随着他跨上马的动作,墨色的外袍在空中飞扬。

城门前已经候着几人,正是时廷之派来溪州保护容晚柔的。

时廷之高坐于马上,修长的指骨勒紧缰绳,嗓音浸着寒意。

“他们今日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