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府里不够你说的?”

还专门跑到他面前说!

时廷之尴尬一笑,无法解释,只好敷衍道:“实在是事出有因。”

裴衔玉挥了挥手,见时廷之往内寝去,才稍微闭眼。

薄薄的唇瓣微动,轻语着:“父皇,母后,大仇得报之日,便是畜生裴恒永不超生之时!”

先皇有两子,太子裴允,次子裴恒。

太子温良,却有开疆拓土、安邦治国之能。

次子裴恒,野心勃勃,才华不浅,却狠厉残暴,是为将才,而非帅才。

裴恒不满先帝偏心,趁着先皇重病,软禁先皇于寝殿,趁着当夜血洗东宫,只留太子妃。

一个月之后,先皇病逝,新皇登基,册立皇后。

皇后乃是先太子妃。

帝后大婚一月,皇后便怀有身孕,皇帝大喜。

新帝虽然心仪皇后,却妃嫔众多,又醉酒宠幸了婢女,让怀着九个月身孕的皇后心伤,以至于太子早产。

皇帝愧疚,太子落地之时,便下旨昭告天下,封裴衔玉为太子。

但早产终究伤了皇后根基,即便细心调养,在裴衔玉不到十五岁时便撒手人寰。

皇后殁了的隔年,皇后的亲妹妹入宫,那样貌,竟与皇后有七八分像。

自此恩宠不断,封为贵妃。

但贵妃不喜太子,太子亦屡屡不敬贵妃,因此被逐出东宫,在京中另设太子府。

太子自此沉迷美色,声色犬马,整日玩物丧志,离经叛道之事更是未断过。

这便是众人所知道的裴衔玉。

但裴衔玉却一直都知道,他并非裴恒亲生,而是先太子裴允血脉!

裴恒霸占母后时,母后刚怀有身孕不到半月!

因此才得以瞒天过海。

更记得母后每每侍寝,便暗自垂泪,不吃不喝。

直到他捧着膳食跪在母后面前,才勉强吃一两口。

吃着吃着,却捂着嘴伤心哭泣,连声音都不敢出。

而他这张脸,应是越长越像父皇,这才引得裴恒屡屡恨意!

姨娘委屈求全入宫,不着痕迹几番劝说,才得以保住他一条命。

事事皆为他所想,露荷之事,即便是姨娘擅自做主,他又岂能责怪?

“衔玉。”

容宁黛赤着脚走出来,双臂环在他的腰上,身子柔柔的贴上他。

“你的夙愿,很快便能达成。”

裴衔玉覆上容宁黛的手背,将她拉至身前,密密实实的环抱住她。

“委屈宁儿了。”

容宁黛一愣,摇了摇头,“不委屈,只是柔儿……”

抿了抿唇,“你答应我,待事成之后,让柔儿可以正式待在时廷之身边,不让她为人诟病,可好?”

“好。”裴衔玉眸色一软,握住容宁黛的手,“皆如宁儿所愿!”

顿了顿,又忍不住道:“时廷之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容宁黛一顿,忍不住掩唇轻笑。

雪月寺内较偏僻一处院子,是容晚柔暂住的地方。

厅堂右边是一间小佛堂,左边是内寝,容晚柔也不必人伺候,只是每日有固定的小尼来打扫。

容晚柔正跪在福堂前,笔尖沾满了以金箔制成的墨汁,正一字字的抄着经。

忽然腰间一紧,一滴墨就滴在了洒金笺上,坏了刚抄了一半的经文。

“你……”

容晚柔气恼的咬着唇,索性丢下笔,捶打环在她腰间的那双手。

“放开!放开!谁叫你来的!”

“不气了好不好?”

时廷之不仅没放开,反而更加收紧,紧紧的将容晚柔锁在怀中。

“那日若不是因为那药,我是断不能对柔儿如此蛮横。”

她在他怀中越挣扎,时廷之就抱得越紧,不肯放松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