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易荣难得有这种众星拱月的感觉。他又极为认真地看了好几眼确定图案与记忆中的相吻合，过了会反问顾应州道：“你还记得李烁吗？”

顾应州只想了一秒，“不认识。”

不是不记得，而是不认识。这就意味着这个人根本就没在他记忆里留下任何痕迹。

付易荣尬笑了一下，简单介绍了一下这个人的身份。

“十多年前他家道没有衰落之前，跟我是初中同学。有段时间我跟你不是特别不对付嘛，还找人堵过你，他就是给我打头阵的那个好兄弟。可惜我们一群人没有打过你一个，李烁的门牙还被你一拳头打掉了一颗。”

“嘶”

后排几个人同时吸了一口冷气。不敢想，付易荣居然还有这么不要命的时候，还有那个叫李烁的倒霉蛋，一个初中生被打掉一颗门牙，这在最中二的年纪得面对多少嘲笑啊。

顾应州听他旧事重提，没有流露出半点打掉别人牙齿的愧疚，反而有些不耐地蹙起眉，“说重点。”

付易荣一鼓作气，“重点就是这个李烁在高中辍学以后开了一家纹身店，上个月我才在他的店里看到过这个图案！”

顾应州看着他激动的样，冷静道：“那你还愣着干什么？”

付易荣：“……”

多么熟悉又难忘的感觉啊，以前跟顾应州查案的时候就总是听他这种嫌弃的语气，陆听安不在，久违的记忆又回来了。

往后面瞥了一眼，付易荣吆喝了一声，“把安全带都系紧了！”

俞七茵几人被他这架势唬了一跳，赶紧拉着安全带拴在自己身上，胡镇还紧紧地拉住车门，生怕一会车子飞驰起来把自己给甩出去。

然而警车只用八十迈在城市公路上行驶了半分钟，半分钟之后就因为差点追尾被人骂停了。

前面车子的主人从驾驶座车窗探出头来，冲着后面喊到，“开这么快，你他娘的是不是不要命了？赶着去给自己找个好人家投胎啊！衰仔。”

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骂得竟然是警车后，车子把脑袋龟缩进车里。

过了几秒钟他还是觉得不解气，探出头来又骂了两句，“真是什么人都能当警察，不会开车赶紧回家坐摇摇车吧。”

骂完，车主踩着油门扬长而去，留下后面脸被气成猪肝色的付易荣，和后座几个表情一言难尽的警员。

胡镇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了拉着车门的手，往中间翘着二郎腿的李崇阳脸上扫了一眼。

“安全带系紧了，然后呢？”

李崇阳一本正经，“然后就可以安心地看我们付sir出糗了。真搞不懂他在激动些什么。”

最后是俞七茵百无聊赖地看向窗外，轻飘飘地给出最后一击，“听安之前提过，这种啊就叫作自燃型人格，跟白磷一个原理。”

付易荣：“……”

他本来是想装个大的，没想到拉了坨大的。

不敢往旁边黑着脸的顾应州身上看，小声说了句“城市道路不准飙车”后，他重新启动车子上路。这回稳稳的，始终没敢超过七十码。

把胡镇和李崇阳送到深水埗商业街后，开车二十分钟到了李烁开的那家纹身馆。

纹身馆的店名叫闪烁明星，在一条非常狭窄的弄堂里，最底下一层是按摩店、美甲店和一些苍蝇小馆，上面的二三十层是破旧的老式公寓楼。

住在这里的人非常多，巷子里到处都是人声。付易荣以前也就来过一次，加上每条巷子长得差不多，他也是带着顾应州和俞七茵兜兜转转找了好几圈，才找到总面积加起来都不到十平米的闪烁明星。

纹身店位置偏、面积也不大，没想到生意居然还挺好，几人走到门口的时候里面就有个花臂男走出来。

推开门走进去时，靠近门边的等候区坐着两个年轻的黄毛，一个戴着手套帽子的男人正在一张木床边跟一位女性客户侃大山。女客户正在挑选要纹的图案，被男人逗得时不时笑出声，肩膀抖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