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拒绝的意图格外坚定,不容侵犯,好像在分手后彻底学会了守身如玉,抵死缠绵只不过停留在过去时。
似乎此时周自横才想起他们早已经分了手,偏偏今天还被陆唯西撞破相亲的事,大概是嫌恶早已经大过抵触,因此,他闷闷下床,搬了个椅子坐在一旁,时不时替他擦汗。
陆唯西浑身没劲,意识昏沉却不敢彻底睡过去,毛巾稍微一碰便颤一下,随之瑟瑟抖着睁开眼,并本能将自己的胃腹藏起来躲闪,天快亮时,他终于撑不住眼皮的重量,提心吊胆的半昏半睡过去。
周自横帮他掖好被子,走出卧室。
他没有睡意,陆唯西又瘦了,抱在怀中轻飘飘的,脾气也不好,胃疼起来扑腾着根本不让碰,昨晚上的样子让他心有余悸。诊所一般没有强效止疼药,能售卖的效果又一般,有时候会通过别的渠道进一些管制药品备用,他昨天买到的便是诊所主人用来给家里癌症病人用的止痛剂,按理说效果应该是立竿见影,可陆唯西却过了十来分钟才有所缓解。
他不清楚这种情况是频繁滥用止痛药的缘故,还是更糟糕的产生了病变,万一是后者,该怎么办?
一想到这里,周自横心乱如麻,恨不得现在就把陆唯西抱起来带去医院做检查,他要是反抗便给他用镇定剂,如果真的是后者,他便辞去工作,做他一个人的医生,将他绑起来做治疗。
这种冲动像是燎原的星火,一直烧着周自横每一寸神经,他几次站起来,甚至走到卧室门口又顿住,被褥里裹着的人睡团成一团,呼吸清浅,面色霜白,即便在睡梦中仍旧喃喃要回家,稍微一碰就如惊弓之鸟。
他想起此前未经商量便蛮横替他做主办理住院治疗肺炎的事,想起他像个行尸走肉任由各种治疗手段往身上招呼却不理他。这几年,医院里不断的检查和治疗占据陆唯西太多的时间,他已经产生了很明显的抵触和惧怕心理。
若真的是不好的结果,该怎么办呢?
陆唯西睡到十一点多才醒,睁眼揉眼翻身打滚,随即一骨碌爬起来上下检查,身上的衣服没换,被他揉的皱巴巴不成型,贴着的暖宝宝还有余温,床头柜上放着药和水杯。
他头重脚轻,下床一走便是一个踉跄,走出卧室没看见周自横,扑通乱跳的心脏才稍微恢复正常,四肢反应后知后觉,骤然瘫软着倒在地板上。
还好没被周自横发现。
下个月他该复查了,到时候还是回淮安做,顺便得找一下主治医生和档案室,不能让周自横随便查阅他的病历。
慕南枝这几天回了淮安,他不用为昨晚夜不归宿编谎言,回家随便吃了一口喝完药,倒头又睡,从下午睡到晚上,又接着睡到第二天,似乎才把那点仅有的却亏耗掉的精神气养回来。
当天晚上在朋友的牵线下他又组了一场饭局,宴请的是肿瘤医院的几个医生和管事的人,主攻肝胆。
陈旺得了肝癌,中晚期。
他那天心平气和的对他说想送他一件礼物,但陆唯西追问什么礼物,怎么送,为什么突然想起来要送给他,陈旺却什么都没有说,他们的见面仓促安排,仓促结束,没头又没尾。
陆唯西满腹疑问,从会见室出来后便径自去找了他的直管队长,方才得知陈旺在监狱组织的例行体检中被查出了肝癌。
医务科管的是感冒发烧和不甚严重的基础病跟踪派药,监狱医院只有常规用药,没有更额外的治疗手段,这种情况允许保外就医,但需要直系亲属作保,可陈旺没亲人了。
陆唯西想替他申请。
前一天,他请的是监狱系统的人,此前已经商讨过由他出面需要打点哪些关系,走哪些环节,如何加快进度。那些人从中出力不少,帮了很大的忙,陆唯西该走的礼数也得走稳妥,因此即便知道自己的身体尚在术后恢复期,遇上劝酒也不能驳了别人的面子。
医生职业期间有禁酒的规定,即便有行政上的领导在,也没有搞特殊,一律以茶代酒。
云中市肿瘤医院在攻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