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快去快回。”

周自横从没见过陆唯西这样缠人,竟不忍拒绝,在床头晾了杯水叮嘱他尽可能多喝一些,随后套上衣服出了门。

来回一个多小时,陆唯西睁着眼睛等了一个多小时,听见开门的声音时紧绷的弦才似乎放松了一些,他太久没睡,眼球上布满了红血丝,眼眶里还蒙着一层水雾,滚烫的体温一蒸,蔫嗒嗒的像一只被人丢弃的大狗。

“我吵醒你了?”

“没睡着......”

“水也没喝?”

陆唯西抿了抿干涩的唇瓣,他喉咙疼的厉害,手指连握杯子的力气都没有,又担心他一去不复返,哪还记得喝水。

周自横洗了手,先扶着他喝了半杯水,随后乒乒乓乓配药,陆唯西睁着眼睛追着他的手一直看,外科医生的手指修长又灵巧,动作迅捷而且稳当,让人看了格外舒坦。

“扎哪只手?”

周自横排尽滴管里的空气,把针挂起,晃了晃压脉带询问陆唯西,陆唯西抬起两只手看了看,左手背上有个清晰的针孔,他不太想让周自横看见,于是将右手伸出去。

“右手吧。”

周自横鲜少给陆唯西输液,他的静脉不明显,血管又细,十分考验技术,陆唯西好几天没正常吃东西,营养没跟上,血管显得干瘪,周自横开了大灯照明,手背都给他拍红了,扶着针头来回退了两次总算是见了血把针头送进去。

“我帮你插队挂了呼吸科的号,明天去我们医院看病。”

“哦......”

“病好以后做个全身体检,包括胃镜。”

“为什么?”

“你不觉得你发烧太过频繁吗?”

“不觉得......”

陆唯西小声嘟囔,他不敢说,许多次发烧都是他刻意为之,他体质有些特殊,洗冷水澡必定发烧,这两年劳累过度也会发烧,做的狠了容易从低烧转成高烧,若体内没有炎症,吃了药便会自行退去。

自从他发现周自横喜欢在低烧时与他上床后,就仿佛发现了新大陆,长时间无法入睡时他便会冲冷水澡,然后找周自横,造得浑身伤痕累累便能获得连续几天的好眠,后来他就上了瘾。

“检查一下更放心。”

“你是关心我吗?”

陆唯西恹恹的靠着软枕,对这突如其来的关心显得受宠若惊,忍不住询问,周自横被问得哑口无言,不自在的轻咳一声,起身将床头柜上的小药瓶收拾起来装进垃圾袋。

“睡吧,我帮你看着药。”

周自横留了一盏床头灯,坐在一旁的沙发里小憩,陆唯西不敢奢望能睡着,但还是顺从地尝试闭上眼睛,没多久竟然真的进入了梦乡,并且一夜无梦,睡得格外舒坦,早上还是周自横将他唤醒。

“起来洗漱一下,趁主任出诊前带你去他办公室。”

“你带我去?”

“不愿意?”

陆唯西摇了摇头,他掀开被子下床,打了一晚上的药,他右手臂有些麻,撑着床的时候使不出力,起身显得费力,周自横捞了他一下。

“谢谢......”

有周自横面子,呼吸科的主任态度柔和,问诊也详细,针对性的开了几个检查让陆唯西去做,然后又靠刷周大夫的脸在一个小时内做完了所有的检查,半小时后便出了所有结果。

“扁桃体炎症没有消,上呼吸道感染加重有向肺部蔓延的趋势,输几天液,一天输两次。”

“他有胃病,对抗生素反应比较敏感,一天两次怕是不行。”

“那便改成肌注加输液,肌注早晚各一次,扛得住痛的话剂量可以稍微大一些,再加一些口服药。”

陆唯西尚未作出表示,周自横已经替他点头道谢,老主任麻溜点鼠标下医嘱开处方,很快便打出了单子。他恍恍惚惚被周自横拉去办公室安顿好。

“你休息一下,我去开药,顺便买点吃的给你垫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