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一直震动不停,是同事朋友发来的拜年短信,他一一回过去,置顶是与陆唯西的对话框,他的信息最早,上午便发了过来,刚刚还发了年夜饭的照片过来,周自横眼尖发现桌上的四副碗筷,联想到陆唯西曾和他说过邵君逸孤家寡人,按理说与他们一起过年也说得过去,可一旦想到那其乐融融的画面,他便控制不住的嫉妒。
于是转去阳台给陆唯西打电话。
陆广仁爱喝酒,邵君逸能喝酒,还会哄人开心,往年过年只有陆唯西能陪他,但他喝酒上脸也不懂酒,他喝得很不尽兴,如今有个能喝会喝的,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年夜饭已经从八点吃到了十一点半。
陆唯西输了三天消炎药,不能沾酒,但也不好意思退席,强打着精神陪他们,偶尔搭个话聊几句,像个吉祥物,周自横的电话将他解救出来,他打了个招呼回卧室掩上门。
“西西,吃过饭没?”
“我爸还在和邵哥喝酒,我陪聊。”
“你喝没?”
“没有,我听你的话,好好养身体......咳咳咳......”
一连串的咳嗽将陆唯西出卖,周自横听着皱起眉。
“咳嗽还没好?”
“大概是因为回家换水土,莫名其妙就会咳一阵,没事的。”
仗着周自横看不见,陆唯西信口胡说,他站在窗前往楼下看,广场上有几个小孩举着烟花棒转圈圈,这几年城市发展,空气污染严重,加之过年期间总有因为燃放烟花爆竹而出事故便索性禁止了这种庆祝行为,本就所剩无几的年味更淡的可怜,小朋友只能甩着萤火似的亮光自娱自乐。
索然无味,陆唯西尚记得小时候骑在陆广仁肩头看淮安广场上放烟花的场景,人山人海,漫天绚烂,不到二十年的光景,旧时的快乐让步于城市的发展。
“我听你咳嗽的声音不太对劲,明天去拍个片子,像是肺炎。”
周自横不愧是专业的玉y 偃u树医生,不好糊弄,陆唯西一时心虚,竟又咳起来。
“西西?”
“大过年的,周自横你别咒我。”
“发烧没?”
“没有。”
“真的?”
“真的!”
“那我们开视频吧,你现场量给我看。”
周自横突然福至心灵,想了这么一出,陆唯西着实有些犯难,下午输完液回来量体温,温度还是有些高,晚上还容易升,他怕当场露馅。
“我家里没有体温计。”
“西西,我鞭长莫及,但你别总想着骗我。”
“周自横......”
“听话......或者你想让我请邵君逸帮忙?”
陆唯西踟蹰的间隙,周自横已经挂断电话打来了视频,他转去卫生间照了照镜子,见脸色还好,才不情不愿的接通。
“拾掇好自己了?”
“我没有!你盼着我点好!”
“去拿体温计。”
周自横不肯罢休,陆唯西无奈照做,但耍了个小聪明,将体温计的水银头与皮肤隔开。可不知是不是与他斗智斗勇了一段时间,周自横竟然熟知他的本性。
“把上衣脱掉,我亲眼看着你放。”
“周自横,你强人所难!”
“明明是你鬼心眼太多。”
陆唯西实在拗不过周自横,老老实实把体温计夹好,万幸他身体给面子,竟没有作妖,测出来标准的36.8,他松了口气,理直气壮的埋怨周自横风声鹤唳。
“没有发烧不代表不是炎症,明天最好去趟医院,万一是肺炎,拖久了你有的罪受。”
“大年初一我才不去,你就别纠结了,我是成年人,守着爸妈在,就算是病了也有人管。倒是你,虽然阿姨回了家,但你也一定不轻松。”
“西西,我想你了......”
周自横冷不防开口,广场上小朋友手中的烟花棒不约而同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