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他家......”

“你出院住他家？唯西，你们在一起了？”

邵君逸声音有些颤，似乎是紧张，又夹杂着小心翼翼的难以置信，陆唯西心生内疚，耐心解释。

“邵哥，没有，他有些事情需要我帮忙，我家里空调坏了，正好需要向他了解情况，你知道以他的身份，去所里也别扭......所以......”

“我这里也能放的下你，告诉我地址，我去接你。”

“我确实是在忙工作，还在整理资料。”

“我可以帮忙。”

“邵哥......”

“唯西，你明明知道他是谁，为什么一定要和他纠缠在一起？”

陆唯西一时无言以对。

为什么呢？是对他有所图，是为了想从他身上汲取温暖，是为了通过与他在一起纠缠来减轻自己的负罪感。

可陆唯西不敢说，因为觉得自己太过卑鄙无耻。

“我们只是委托人和代理人的关系。”

“只是如此？”

“嗯。”

言不由衷说出那句话，陆唯西只觉得自己心口难受的厉害，像是自己亲手撕碎什么似的，他靠着身后的椅子，合上笔记本电脑，一只手掌心盖在胸口处，突然觉得头痛欲裂。

“唯西，我没有别的意思，也并非因为是和你表白失败而嫉妒或是怨恨，只是希望你真的想清楚，你或许能让周自横明白你当初那样做的初衷，可是......他还有父母、亲戚、朋友，那些人是否会真的理解。如果你们想要在一起，会比正常的情侣艰难多少倍？过程和结局都不是你能够预料的......”

邵君逸字字诛心，陆唯西不由得出了一身汗，四肢冰凉，心慌胸闷，他知道那些话并非危言耸听，甚至比他说的更严重，所以，与周自横纠缠不休的这几年，他只敢交付身体，却不敢轻易动真心。

可是，人心这种物件，最是难捉摸也更难控制，潜移默化中便会让人万劫不复，却不自知。

他尚且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如何能克制真心？

“邵哥，我明白，时间不早了，我还要写材料，先这样吧。”

陆唯西匆匆忙忙挂断电话，生怕邵君逸再戳着他说出更诛心的话，他是个胆小鬼，只敢摸石头，却不敢伸脚过河。

周自横将车开进地库，但没有着急上楼，他坐在驾驶位，点了根烟混杂着车库里的各种味道吸进肺里，以前他也没有烟瘾，即便现在也算不上，只有心里烦躁不安或情绪格外低迷时才会贪恋这一口。

他对任何人都没有太大的偏见，尤其是陌生人。然而与邵君逸第一次见面时便生出莫名其妙的敌意，好像是早就沉浸在骨子里面。

如今，他明白，陆唯西就是催化剂。

他讨厌邵君逸叫他“唯西”，讨厌他将自己放在主人的位置与他 对立，讨厌他人为的划分陆唯西与他的界限，并且讨厌他明目张胆觊觎陆唯西，甚至可以与他面对面直截了当表明自己的心意。

这些都是他没有或者做不到的。

所有人都告诉他走出阴霾向前看，可是......他所有的满足和愉悦都沉淀在从阴霾中带出来的陆唯西身上，藏起来只会愈发阴暗，可拿出来却会被人唾弃和咒骂。

即便他可以说服自己，又如何有脸说服父母不恨陆唯西，如何有脸面对死去的周晚晴？

这就像是一个死循环，到死都解不开。

烟草不能充饥，周自横的肚子唱起空城计时他看了看时间，自己在车里已经待了快一个小时，陆唯西也未曾打电话询问，想必是从邵君逸那知道了他们相遇的不快。

周自横撵灭了烟头，拎出后备箱的衣服和书乘电梯上楼。

陆唯西不会做饭，在冰箱里翻到面包就着水吃了两片，他顾不上想那些翻来覆去总解不开的死结，眼下的周自横的前途比那些更重要。

周自横回到家先在书房门口停了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