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被谭曜从狗贩子手里买回来后,很少和小九分开,但它一只憨憨,反射弧长,孤孤单单吃喝睡玩了两天才意识到家里少了一人一狗,尽管邵君逸白天去律所会将他送去谭曜店里,也都是熟悉的小哥哥小姐姐,但三百还是有些兴致不高,睡前床上蹦迪,半夜又鬼哭狼嚎。
邵君逸有些心力交瘁,可又有些拉不下脸问谭曜那个小屁孩什么时候回家,只好打碎门牙往肚里咽,与三百一条憨狗大战。
那次遇袭后,他的身体大不如前,天阴下雨或是过度劳累便会引发感冒发烧或肠胃不适,上吐下泻提不起精神。
前一天云中淅淅沥沥下了一天雨,到晚上都没舍得停,三百十一点多出去玩了一趟,两点多又来挠床想出去。大概是被狗贩子虐待过,它的肠胃也不好,谭曜下功夫带它医治了挺长时间,花去不少钱,有所成效,但天凉还是容易拉肚子,邵君逸迷迷糊糊揉着眼睛爬起来穿衣服,牵上三百出去遛。
但他忽略了云中的夜间温度,细雨牛毛似的刷了一整天还不肯罢休,此时仍被夜风裹着斜斜往人脸上砸,降下来的温度堪比深秋凛冬,穿羽绒服都不为过,可邵君逸只裹了一件厚点的外套,哆哆嗦嗦跟着三百在凄风苦雨里挣扎了快一个小时,它才有了归家意图。
回家给三百擦干净,他去卫生间冲了个热水澡,但并没有太暖和,于是从柜子里又抱出一床被子搭上,这才感觉到身体从冻僵中慢慢复苏,簌簌抖了一阵后又迷迷糊糊睡过去。
第二天一早醒来,邵君逸有点头重脚轻,鼻子也有些堵,喘气全靠嘴,额间的温度也比平常高,显然是冻感冒了,他默默唾弃自己一番,在药箱里翻出感冒药吞下,将三百送去宠物店后赶着回到律所。
明天有个案子要开庭,涉及人员众多,案情也相对复杂,法院先安排了两天开庭时间,邵君逸上午将案情梳理了一遍,下午会见嫌疑人。他提前打了招呼,宠物店的小哥哥下班一并将三百带回了家,据说那狗玩意换了个环境吃得好睡得香,还不到九点便呼呼睡得不省人事。
看人下菜碟吗?
刑事案件尤其是相对复杂人员众多的庭审极其熬时间耗体力,邵君逸吃了感冒药,有些昏昏欲睡,中午休庭吃饭间隙他在便利店买了杯咖啡,灌装的,偏凉,加热来不及,他顾不得那么多忌口,咕咚咕咚灌进了肚子。
下午庭审开始没多久,他便觉得肚子拧的厉害,一会儿胀,一会儿绞,从胃到整个小腹都是冰的,掌心和后背皆是疼出的冷汗,昏沉的大脑倒是清醒了,他和审判长请假去了趟卫生间,上吐下泻折腾一番也不见好,无奈请嫌疑人家属去附近的药店买了盒止疼药。
普通止疼药疗效一般,作用时间还短,捱到一天庭审结束,邵君逸贴身的衬衫已经湿透,他婉言拒绝了家属吃饭的邀请,回到家又是一番折腾,吐得腰都直不起来,胃疼不算太剧烈,但动不动便是一番抽搐,肚子里又绞成一团,明明已经吐不出什么,泄也泄空了,可肠子里却像是充满了气,又鼓又胀,硬邦邦的,更要命的是他发现自己体温已经烧到了39。
明天还要继续开庭,邵君逸狠了狠心,感冒退烧消炎止疼都加了剂量喝下去,裹起被子熬出睡意沉沉睡到天亮,他没敢吃东西,踹了瓶止疼药上法庭,上午还能撑,下午后半程竟然又烧起来,不用量都能感觉出烧得厉害,腹部的疼痛已经无法靠超剂量的止疼药压制。
他坐在第二排的角落里,别的辩护人发言时便趁机按着绞痛处缓歇,越按越觉得不对劲,蔓延在整片腹部的胀痛和绞痛逐渐清晰的集中到了右下腹,其余部分只剩下麻木的冰凉,掌心皆是汗,额头滚烫,胳膊上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甚至还不受控制的打摆子。
阑尾炎?
因为陆唯西的关系,邵君逸多少对肠胃方面的疾病有所了解,他知道万一是阑尾炎的话绝对拖不得,穿孔感染是会要命的,正犹豫如何开口请假时,审判长落锤宣布休庭,择期再开,他松了一口气,与书记员沟通后先给笔录签了字,随后打车直奔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