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和片刻后,他习惯性地朝着身旁搂了一把,却没摸到人。床铺另一边只有空荡荡的枕头。初澄拖着疲惫的身体起来洗漱,然后披了件外套,走出一楼房间,站到阳台边。秋日的天气正好,视野清亮,阳光温柔。

过了夏季花期的露天院子有些萧条,但好好打理一下,春天就又能生机勃勃了。天井花园的玻璃房里摆满等待种植的空花盆。喻司亭正在那里亲自收拾清扫。初澄认出水桶中用生根剂浸泡的都是洋牡丹根球,十分好奇:“你怎么想起来种这些了?”

“我也来学习一下表达爱意。”喻司亭说。

初澄:“种给我的?”

喻司亭:“不然呢?”

上午的阳光从屋檐边洒下来,落到身上暖洋洋的。

初澄合了合衣襟,坐到一旁的休息藤椅上托腮看着,欣赏忙碌的身影,不自觉弯起嘴角。喻司亭回头瞥一眼:“笑什么?”

桌边人的眸光朗霁,嗓音轻柔:“在学校里冷直毒舌、人人都怕的喻老师在亲手为我种花诶。”

“不止吧?”喻司亭停下铲土的动作,故意做出仔细回忆的样子,“你的衣食住行吃喝玩乐,我好像都参与进去了。”

“是是是。”初澄站起来凑近两步,从后抱住腾不开手的喻老师,把下巴垫在他的脊背上,“我现在的白白胖胖都是你养出来的行了吧?”

“本来就是,你还有什么要申诉的吗?”喻司亭笑笑,承着背上的重量,继续忙着。

初澄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在他身上赖了会儿,忽然想起正事,开口道:“喻老爷子还在亭州吗?昨天我们俩算是逃过一劫,今天总要去正经拜访下长辈。”

喻司亭说:“他可能没空见你。”

“嗯?”初澄挪了挪下巴,从对方背上离开。

“昨天喻襄在家等了一晚上也没见老头子回去,后来才知道,他和金董的较量从饭桌上转移到了市拍卖会。两人今天上午还要约着去打高尔夫呢。在各方面分出高下之前,是不会消停了。”

初澄怔怔:“啊……那要不要我给金董打个电话?让他别带着六十岁的老头子胡乱折腾。”

喻司亭:“没事,我爸的身体硬朗着呢,在国外还时不时去攀岩。你有替他操心的时间,不如想想我们两个的假期计划。”

“我们俩啊?”初澄思考了一会儿,“我不想走太远,要不然再去一次枫叶谷?自从上次去过之后,我对那锅鱼汤念念不忘。”

“好啊。”喻司亭一副那还不好办的神情,“明天就去。”

初澄还没来得及说好,一道声音从二楼露台上响起。

“喝什么鱼汤?”鹿言含着电动牙刷探头出来。不知道他已经在这里吃了多久的瓜,如果不发出声音根本没人发现。

少年接着问:“你们要去哪里玩?我也想去。”

“不带。”喻司亭毫不犹豫地回答,“你留下好好陪着老头子。”

鹿言嘴里含着泡沫,有些含糊道:“姥爷昨天一晚都没有回我的消息。我妈说你给他找到了新的人生意义。那他还需要我陪吗?”

喻司亭并不多言,自顾自开出诱惑条件:“免你假期的数学作业。”

“……”鹿言把还没出口的话吞了回去,改换一副服从命令的样子,“那我再给他打个电话去。”

初澄看着孩子的背影笑笑,蹲身搭手,一起种花。

桶里的那些根球没有做标签区分,都是暗色的老树根状态,不知道具体都是什么颜色。初澄问时,喻司亭说自己也记不得了,种出来就当是惊喜。

初澄数了两遍,新花盆的数量是56,不解道:“这是什么寓意,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朵花?”喻司亭却在架子的最后一个空位上摆了原先套圈来的一盆。

“一共是57。”

送给吾妻?

初澄在瞬间就反应过来这道谐音,嘟囔一句“谁是你的”,然后低下头继续埋土。手上种植的动作却更为精心了,就像是生怕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