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稻突然想起那千秋珠。
她取出来一看,千秋珠色泽光亮,轻轻一转便有无数流光,在这黑暗时房间内,犹如永不熄灭的太阳。
永不熄灭的太阳……
她微微垂眸,睫毛颤颤扫过眼?睑,犹如她不平静的内心。
褚棠……
偏偏是你。
盛国啊,盛国啊,血流成河,遍地尸骸。
你可知你犯下多大的罪孽。
她默默握紧千秋珠,心里?无尽悲凉。
陆喜用余光扫了眼?她的表情,见她咬着唇,表情悲戚,她不忍,仔细思考片刻,终究告诉了季稻:“我知道?你很喜欢那个?凡人?,本来龙鲤不让我告诉你,可是你我至交,我怕你遗憾。季稻,算算日子,那个?凡人?应该到皿城了,你若想见他,这便是最后一面。”
季稻瞬间看向陆喜:“最后一面……”
她忽然,瞳孔微震:“他还要去皿城,他难道?决心要死在延国的前?面吗?”
陆喜同情地望着她:“我和龙鲤都?劝过他,但是,他说他是延国的子民?,不能苟活在亡国之后。”
是他了。
他会这样做的。那个?人?,那个?叫商温的男人?,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恐惧。
他永远会站在延国最前?面,站在皿城最前?面,一如那日。
最后一面了吗?
若是最后一面……
何必呢?
何必见呢?
徒增烦恼罢了。
可是……
季稻握紧伞,她下意识往外走。
她制止不了自己的身?体?,它在动,在跑。
陆喜一把扯住她手腕,季稻诧异回眸,陆喜眼?里?尽是不赞同,她语重心长说道?:“季稻,我告诉你这件事,只是怕你遗憾。但是我并不赞同你去。何况,季稻,你去了能改变什么?呢?凡人?的因果?我们管不着的。即便你能管,你想想你去是为了谁,是为了褚棠还是为了商温?”
当然是……
季稻眼?眸皱缩,唇一颤,她张不开口。
为了谁?
为了谁?
她为了谁?
是那个?写下千遍万遍爱她的少年,还是那个?霁月清风为她挡住风沙的商温?
陆喜望着季稻,她没有问季稻选谁,她只是了然般叹息:“季稻,你扪心自问,公平吗?”
季稻垂下头,眼睛忽闪忽闪。
她没有表现出情绪来,只是悄然握紧了拳。
陆喜握住季稻的手,不让她动。
她与她百年好?友,不能见她犯傻。她扯住她,也是为了让她不要做出令自己后悔的事情。
“季稻,于这天地,哪怕你我也皆是浮游,有的事情我们不能干涉。若你见他一面,你舍得送他去死,那么?我会放开你。若你见他一面,舍不得了,那我不能放开你。季稻,有的因果?干涉不得,你即便不想想自己,想一想河神。你若死,他必死。”
“季稻,你难道?也要让河神陪你死吗?”
陆喜最后一句话说得太沉重,沉重地压在季稻胸口,让她有些窒息。
龙鲤……
季稻停住了脚步。
陆喜说的是对的。
她一向行善积德,却从不轻易介入人?与人?的因果?,因为因果?太大了,她承受不起,她已经死了一次,她不怕死,但是,她不能连累龙鲤。
季稻微微抬眸,她离外面的天空不过一脚,踏出去她就走到了外面,能看见此刻阴沉沉的天,一如她阴沉的心。
“那他呢?他会怎么?样?”
“你问谁?”陆喜挑眉。
季稻伸手,沿着屋檐瓦片滑落下来的雨水正巧落在她手心,带来一阵冰冷。
“褚棠。”
“既然我们不能轻易介入旁人?的因果?,那他做了那么?多,他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