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莫叫燕国了,叫大延吧,永远永远延续下去?。”
“是……”
褚棠将伞放在怀里,轻轻闭上了眼睛。
“陛下, 驾崩了……”
他?仿佛听见?齐安哽咽的声?音,可是很快,他?就听不见?了。
阿黛说的没错。
死后,他?脑子昏昏沉沉, 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那七日, 他?总是想从这?个昏暗的灵堂里走出去?,可他?发现自己离不开这?棺材。
好奇怪。
他?为什么要站在这?里?
他?究竟在等什么?
他?为什么想出去??
褚棠忘记了一切,他?不听的问自己, 可是得不到答案。
第七天白日,哀乐奏响,新后装模作样擦了擦眼泪,而那过继的孩子则不明白自己为何要跪在这?里。
褚棠不知道她们是谁,但是可以?明确知道虽然那两个人?在哭,但她们却不难过。
这?个死去?的人?一定?不好,没有人?为他?哭泣。褚棠想道。
第七天夜里。
那厚重的棺材之上突然出现了一道黑色的大门,黑色大门上刻着诡异的花纹,那花纹红黑相间,犹如溅上血的黑夜,狰狞可怕。
大门打开得很慢很慢,却包不住那门内往外钻的光亮,门越来越开,那光亮丝丝流转,在门内形成了一道清晰可见?的漩涡。
眨眼功夫,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出现在大门两侧,一人?执起一本册子一本正经的念着:“褚棠,享年三十?一,燕国皇帝……”
“来吧,时?辰到了,跟我们走吧。”另一道白色身影说道。
大门已经完全对着站在棺材旁的褚棠敞开。褚棠下意识看?过去?,那两人?逆着光,他?看?不清那两个人?的面貌,但他?知道他?得跟着他?们进去?,那是刻在灵魂中的本能。
他?痴痴望着那门,以?及门里的光,缓缓挪动?脚步。
他?的一条腿先迈进了大门里,被光亮吞没。
他?半个身子闯入大门之内,无数光亮包裹着他?,他?感受到门里面那些光轻轻扯着他?,仿佛在让他?快一点?进去?。
他?该进去?的。他?对自己说。
可是……
他?忍不住回眸,金光沾在他?睫毛上,随着他?轻轻颤动?而抖落下光晕,他?此刻不像鬼,更像是镀了金身的神?。
“怎么了?”他?黑影问他?。
褚棠望着灵堂,这?里有很多人?,可是他?仍旧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好像忘记了谁,好像有谁没见?到。
“我好像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褚棠轻喃。
白影回答:“这?件事能忘记了就代表它不重要。褚棠,吉时?已到,走吧。”
不重要吗?
褚棠心里滋生出一丝不安。
但是里面的光太温暖,那些光亮太热情,一点?一点?晃晕了他?的眼睛。
不重要,那就走吧。
褚棠走入门里,沐浴在光亮中的半个身子变成整个身子,唯有一只手还恋恋不舍人?间的烟火气。
他?站稳的刹那间,无数记忆碎片涌入他?脑海。
她的笑。
她的伞。
她轻轻抚摸她的头发,他?的脸颊。
轻声?对他?道:“褚棠,你要幸福。”
黑色的大门缓缓关闭。
“褚棠!”
他?猛然回眸,从门缝中他?看?见?灵堂的大门被人?撞开,那一向?温柔优雅的女子此刻气喘吁吁,她脸色绯红,可掐着门框的指尖却泛白,没有任何血丝。
女子抬眸一眼就看?向?棺材上方,就像她能看?见?这?道门一样。
“褚棠,你为何这?样傻!”她眼角晶莹的泪珠断了线,她的声?音哽咽,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