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怡湘不再客气,抱拳谢道:“一路上望官爷多多照顾!”

赵成笑着点了点头,柳怡湘不同闺中女子,做事倒是比寻常百姓家的姑娘要爽利,没有因为身份地位的悬殊就看不起他们,反而以礼相待。

她身处不利境地,没有自怨自艾,想办法解决当下的困境。

赵成没有全信她的说辞,柳家的事情他有耳闻,与裴佑安定亲的原本是柳家的嫡长女,现在换成了柳家的庶女,八成是家中弃子,推出来挡灾的。

他回头望去,柳怡湘跑到后头找裴佑安,他赵成当了十几年的衙役,见多形形色色的人,正所谓风水轮流转,他们一对小夫妻是不是就在北地当一辈子的奴隶,谁又说的准后面的事情。

柳怡湘将一张纸甩在裴佑安的眼前,“婚书”两字大大地映在他的瞳孔里面,眼中闪过惊讶之色,而后立马又恢复了往日的淡漠。

柳怡湘见他没有反应,心头有些恼了,毕竟她是无缘无故被牵涉其中,沦落到发配流放,很可能终身为奴的境地。

“裴佑安,看见没有,我与你已经算是成亲了,你流放北地,我也得跟着你流放。我知道你可能不情愿,但是事实就是这样,我也是不得已。”

裴佑安嘲讽道:“裴家得势之时,柳县令扒着裴家不放,尽显奴颜之态,拼了命将自己的大女儿嫁进裴家,裴家一朝失势,他落井下石,为保官位,将所有的事情推给我父亲,不惜捏造莫须有的罪名,现在,又为了自己的官声,将庶女嫁与我。不得已?我又何尝顺意。”

柳怡湘噎住了话头。

柳老爷他……

难怪他全身而退,鉴于他对仕途的痴迷程度,他完全有可能做出这些事情。

“嗯,不管怎么样,既定的事实无法改变,至少在外人看来,我们两个算是一家的,前路艰难,我们相互照应。”

“嫁与不嫁都由你们柳家说的算,你若不愿,我立即写了和离书,你拿着回柳家。”

柳怡湘有一瞬间的心动,但是马上就被现实给击倒了,她那亲爹嫡母谁能同意,她要是回去定然是饶不了她。

她要想回去,除非是裴佑安不在了……

呸!呸!呸!

她怎么能这样想,明明两个人都是被命运裹挟至此,同是天涯沦落人。

此时京城中的衙役还会顾忌她父亲柳县令的身份,到了北地山高皇帝远的,他们估计顾忌不了那么多。

裴佑安虽说文采没有继承到一点,但是确实是很能打,与武状元相比毫不逊色,有个武力值高的人在身边,她也能安心一些。

“赶紧起来,手脚麻利点,跟紧了,我们天黑前要赶到下一个驿站,腿脚慢了,就要在外面过夜了,冻死了就地一埋。”

赵成在前头领路,中间压着两个衙役,队尾又有两个压着。

他们走惯了这条路,手脚又无枷锁束缚,脚程自然是快,跟在后面的犯人就没有那么好运,流放前这些人都被关押了好一阵子,各个都瘦得骨头都突出来,加上手脚有枷锁,行动不便。

他们渐渐跟不上队伍,衙役们手中的鞭子毫不手软,只有有人慢一点,一鞭子下去,露出了血痕,发出痛苦的叫声,同行的人见状,咬着牙拼了命往前面赶。

见此状,柳怡湘未免心忧,他们有人可能到不了凉州。

一开始,柳怡湘苦中作乐,欣赏着沿途的风景跟着队伍前行,她来这里那么久都没有出过远门,除了从通州搬来京城的路上,她也只能坐在马车上,偶尔掀开马车的帘子,偷偷看一眼窗外。

她们走的是官道,路上还算平整,两侧路上的树木落的叶子还未长出,树枝上落着没有消融的积雪,抬头,枯枝倒映在灰蒙蒙的天空,倒是别有一番萧瑟凄凉的美感。

渐渐地,柳怡湘的双腿开始乏力,肌肉酸痛,鞋子里面垫的棉花都缓解不了脚掌的疼痛。她是牵着马,二十来个人都是徒步,连为首的赵成都没有要骑马的意思,她一个半流放的第一天不好意思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