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近两年的身体越发地差,竟是一天不如一天,没有精力处理政事,安排了四皇子从旁协助。
现在算起来已经两年有余。
皇贵妃保养得宜,年近四十,还若二十多岁的妇人模样,依稀之间还可以看到当年的身影。
当年的皇贵妃宛若一株洁白无暇的玉兰,幽芳静雅,他一眼就迷恋上了这个女人,也宠爱了她二十多年。
不曾想,她这个毒妇竟然欺瞒了他二十多年,竟然敢向他下毒。
当日,他查明真相时气急攻心,吐血晕倒,一病不起,重新换了太医,他得知自己中毒多年,所剩日子不多了。
他一定不能将江山交到这个毒妇和毒妇所生的儿子手中。
皇贵妃放下手中的汤药,坐在皇帝身旁,柔荑抚摸上皇帝的手,头轻轻依靠在皇帝的肩膀上,一如往昔那般,娇声唤了声:“三郎。”
皇贵妃的声音好听,每次她一喊他三郎,他的内心都会泛起涟漪,皇贵妃说什么她都会答应。
如今,往日的恩情都不复存在,留下的只有浓浓的愤怒和恨意。
他竟不曾怀疑过她。
堂堂一朝天子竟然被这母子愚弄到如此境地。
皇贵妃丝毫没有注意到皇帝的异样,委屈地抱怨:“三郎,四皇子几天来天天熬夜处理政务,眼看着身体都要熬坏了。我劝他好好休息,注意身体,儿子却说为父皇分忧是他的幸事,不敢有丝毫懈怠。”
皇帝拍了拍皇贵妃以示安慰,语气中感觉不到情绪,“四皇子争气,朕很是高兴,吩咐下去让太医院送些名贵药材过去,再请两名御医过去专门照顾四皇子的身体。”
皇贵妃似乎是还有不满足,柔声说道:“臣妾听闻朝中大臣觉得四皇子不是储君,代理监国实在是不妥,儿子一心想为父皇分忧,尽自己的努力做些利国利民的好事,可是底下的那帮大臣,叫他们做的事情都是敷衍了事。”
“是谁,胆大包天敢如此做,朕砍了他的脑袋。”
皇贵妃拍了拍皇上的胸膛,替他顺气,“臣妾也只是道听途说,不知道真假,咱们儿子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性子实在,遇到了什么难事都是自己解决,都不跟我们说。臣妾见他日日如此消瘦下来,是寝食难安,夜不能寐啊。”
说着,皇贵妃的眼睛蓄了泪,等了许久,直到一滴泪从眼角低落,皇上依旧没有如往常那般替她拭泪,她愣了一下,转念一想许是皇上身体孱弱,心神俱损,想起今早太医说的皇上的身体撑不了多久了,嘴角不自觉勾起。
抬眼一瞧,皇上的面色青白,没有半点血色,眼下泛黑,皮皱巴巴包着骨头,高高的颧骨透露着本朝最高权力之人的威严。
长达半年的慢性毒药已经慢慢侵蚀掉这副躯体。
三十年前她刚刚入宫时二八年华,如娇花一般的容貌,纵使保养得再好眼角也已有了细纹。那年,她瞧瞧抬眼见到圣上,他是如此的高大威严,不可侵犯,坐在高位之上睥睨跪下众人,纵使那时她已有了恋人,心人仍不可控地为之一动。
数年的宠爱不做假,假意也好,真情也罢,其人将死,坚硬如皇贵妃不免生出几分怜惜和伤感。
“朕早已拟好诏书,一切都安排妥当,爱妃无须忧心。”皇上带着笑,柔声安慰皇贵妃。
贵妃惊喜不已,今晚不过想劝皇上立儿子为储君,没想到皇上早已拟好诏书安排我儿继位。
时到今日,立不立我儿为储君又有何干系,皇上已经时日无多,撑不了多久。
她将成为那个至高无上的女人。
她欣喜不已,丝毫没有留意到皇上眼中的狠辣。
夜幕降临,皇贵妃一如往昔依偎在皇上的身旁,嗅着淡淡的檀香陷入梦乡。皇上睁开紧闭的双眼,挪开贵妃搭在他身上的手臂,盯着睡在他身边的女人,眼中晦暗不明。
皇后娘娘的寝宫中亮起烛火,殿外的太监直挺挺地站着,耳朵竖起,神情肃然,观察四周的情况,殿内时不时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