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里暗里归钱家所有的田地,约莫占了整个县的五分之一,还都是地势偏高不会被淹、每年有产出的良田。
申、严两家名下的田地比不上钱家, 但也不少了。
这三家之所以?被称为‘三巨头’, 正是因为他们几乎垄断了地谷县有稳定收成的田地。
新税令, 摆明?了就是针对他们推出的。
“这......这怎么可能??他上哪知道我们家多少良田亩产, 不应该啊......”钱锟喃喃。钱家不少产业被隐匿, 一方面是为了避税, 另一方面是防有权势之人觊觎。
即便县令真要施行新税令, 摊到自?家头上的数量,也不会难以?接受吧?
“若非得知此消息, 为父也还被蒙在鼓里, 借着举全县之力清淤通河的由头, 县令大?人洞悉了各处田庄、亩产,瞒不住, 躲不掉了。”紧接着,钱父继续将自?己提前知晓的政令详情说给钱锟听。
简单来?说,按照近几年平均产出缴税。
也就是说,亩产越高,赋税越重。
若是以?往,还能?将其大?部分转嫁给佃户。
但,淤田的出现,使得佃田为生的民众,有了新的活路按照承租方要求种地。再?想随心所欲剥削他们,恐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得不偿失。
淤田,也就是容易被淹掉的‘无用之地’,年均亩产低得吓人,甚至零产出,来?年应缴税粮约等于无。
“这不是,把淤田要缴的税强加给我们了吗?”钱锟愤愤不平。
钱父点头。
以?戚氏为首的寻平商帮出了那么多银子给添政绩,县令大?人总不能?半点好处都不给吧。如?此政令,一举两得。若非苦主是自?己,他都要拍手称赞。
“欺人太甚!那戚氏果真不安好心,爹,得想办法让她将昧下的税粮吐出来?!”钱锟眼睛眯成一条缝。
“何必舍近求远?
新税令一旦公布,赁了淤田的愚民们闹腾开来?,戚氏能?不能?挺住还不一定。
此前若与其澄清利害,何愁她不会将淤田拱手相让?”钱父有七成的把握能?够如?愿。
淤田能?拉低良田亩产,应缴税粮大?大?减少。
他能?想到的,申、严两家也能?,未免三家争夺戚渺坐地起价,这事宜早不宜迟。
想明?白?这点的钱家父子俩,有了再?次与戚渺会面的打算。
计划赶不上变化。
申、严两家比他们动作还快,再?想‘吃独食’是不可能?了。
戚渺受邀来?到钱家酒楼,推门而入就见三巨头正大?眼瞪小眼。
“想见戚堂主一面可真是不容易呐。”严家主出声打破僵局。
“我成天?待在往生堂,随时恭候严员外光临。”戚渺不紧不慢道。
严家主被这回答一噎:谁没?事去你那破地方?晦气!
“哈哈哈,戚堂主艺高人胆大?,我自?愧不如?。”钱家主笑着言语。
“钱员外过奖了。”
“坐坐坐,别站着说话了,上酒来?,哦不,上茶!”申家主紧随其后?。
“严员外客气了。”戚渺这才落座。
一阵虚情假意的寒暄过后?,三巨头才表露意图。
遥望窗外皑皑白?雪,严家主悠悠感慨:“瑞雪兆丰年,以?茶代酒,提前恭贺戚堂主了。”
戚渺举杯回敬后?,带着一丝苦笑道:“借严员外吉言。”
“戚堂主是碰到什么难处了?”申家主适时开口。
“申员外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戚渺突地灌了一口茶,颇有借此消愁的架势。
“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我等许是能?帮上点忙。”钱家主也跟着关心道。
“话说到这份上了,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都说瑞雪兆丰年,可这场冬雪于淤田而言,还真算不得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