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琳坐在桌对面,支着手肘看他吃。
平时不觉得有什么,家里多了个优等生就忍不住对比。
“你看你,睡觉睡到大下午,别人阿璃都拿着书本学习去了。你有人家半点自觉,我晚上睡着了都能笑醒。”
闻屿择在心里“嗬”了声,没搭话。
闻琳继续说:“苦了人家小姑娘,下雨天还跑那么远去学习。”
这面是越吃越没滋味。
闻屿择顿了下筷子:“她还跟你说这些?”
“人家不跟我说难道跟你说。就是一楼太吵,影响学习了,人家才想办法找了个安静地方。”
“楼上哪儿吵了。”闻屿择一脸不屑,“她就是不想呆在这儿。”
或者准确点来说,她是更想待在别的地儿。
“怎么不吵,你住三楼又听不到。”
闻琳没好气说,“人家下周末竞赛,抓得紧呢。哪有闲工夫挑这挑那的。”
闻屿择埋头吃面,没再说话。
昨晚喝得不少,脑袋沉得难受。
可就算这样,楚璃那双怨怼的眼,像是一帧不差地刻在了脑子里。
抹都抹不掉。
鬼知道他为什么发那么大脾气。
良久,闻屿择把筷子搁碗上。
想过来想过去,好像哪儿哪儿都不对劲。
“她真是因为太吵...”
他喉结滑动,嗓音艰难,“才跑出去写作业的?”
他住在三楼,的确是不吵。但是二楼的情况,他完全没注意过。
“那不然,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闲。”
闻琳说,又问他:“昨晚都跟谁一起喝了?”
“贺涛他们,还有陈小沁。”
闻屿择说着摸出一支烟,低头点上,扫了眼空荡荡的大厅:“今儿怎么回事,那些打牌的比我还能睡?”
闻琳差点被他气笑,瞪他一眼:“我下午要出去一趟,不开门。”
“哦?”
闻屿择挑眉,“小姑你生意都不做了,干啥呢?”
麻将室生意一直不错,闻琳一个月下来比有些进城做买卖的赚得都多。
她舍不得休息,一年到头都耗在这。
问完好一阵,闻琳抿着嘴,没说话。
闻屿择看她反应,呼出一口烟,猜到什么。
他唇线紧抿,沉默两秒。
一股难以掩饰的燥意和厌恶从眼底渗出来。
“闻招的事?”
“闻招”两个字是闻屿择的禁忌,闻琳从不在他面前提。
既然今天他主动问起,就没必要掩藏。
闻琳眼神闪烁一瞬,又放松下来。
“这不是,天气转凉了嘛。”她缓慢说,“我给你爸装了几件衣服,下午找熟人送进去。”
“里面有衣服,冻不死他。”
他嗓音不带温度。
仿佛那个“他”,不是什么活物。
静了两秒,他又问:“多久?”
“什么?”
“多久出来。”
闻琳双手肘桌上,叹了口气:“按照他的情况,至少还有两年。”
“才两年。”
闻屿择冷哼一声,戏谑说:“进进出出多麻烦,干脆就住里面,什么时候知道自己还是个人了再出来。”
“阿择,你别这样。”闻琳皱眉,“他好歹是你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