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盈门,公子说的那种郎君随处可见。”

“我看那人带着两个小娘子朝廊道尽头走去了,里头还有很多厢房么?”

萼姬茫然眨眨眼:“再往里走可就只有两间厢房了,听说今晚都被贵客提前订好了。”

滕玉意朝两名少女一指:“把她们留下,你去打听打听我说的那位郎君。”

萼姬脸上放光,她是这楼里的假母(注1)之一,卷儿梨和抱珠都是她亲手调教出来的乐伶,因为还是清白身子,颇有些待价而沽的意思,仅是给人暖酒奏曲,价格已是不菲。

客人每每花高价请她们作陪,无奈只能看不能吃,有时候碰到急色的武夫酒徒,难免惹出些乱子。今晚能留在此处伺候这假扮胡人的女子,她这做假母的也能跟着省心,于是忙笑道:“奴家这就去细打听。”

走前低声嘱咐卷儿梨和抱珠:“这公子又体面又斯文,你们给我好生伺候。”

卷儿梨和抱珠忙应了。

滕玉意等了一会,没看到霍丘回转,便吩咐二女斟酒。

“你们来此多久了?”她和颜悦色道。

卷儿梨很文静,自打进屋起几乎未说过话,倒是抱珠很活泼:“奴家七岁就被娘买了,这些年一直在娘的教导下习练丝竹。半年前彩凤楼开张,娘便带奴家来献艺了。”

“哦?”滕玉意把酒盏放在唇边抿了抿,“彩凤楼半年前才开张?”

“是呢。”抱珠又道,“公子应是不常来平康坊,所以才不知道。这楼本是一家彩帛行,老板夫妇前年得急病殁了,这铺子空置了半年之后,被一位洛阳来的巨贾盘下,里外装点了几个月,正式更名为彩凤楼。”

滕玉意环顾左右:“这地方闹中取静,好不容易空置下来,料着本埠有许多人抢着要,为何过了半年才盘出去?”

抱珠和卷儿梨互觑一眼,摇了摇头道:“想是盘下来想来要不少银钱,当时只有那位洛阳商贾才出得起价。”

滕玉意唇边溢出笑意,这话恐怕连她们自己都不信,长安除了本国巨贾,还寓居着大批有钱胡商,平康坊南曲突然有这样大一间铺子空置,怎会整整半年无人问津?其中定有缘故。

“你们不说我也知道,这地方不‘干净’对不对?”

二姬强笑道:“奴家不知公子何意,彩凤楼每日鸾歌凤舞,打扫尤为殷勤,何来不干净一说?美酒还需丝竹相佐,奴家这就合奏一曲《春莺啭》为公子助兴,此曲奴家习练得还算熟,颇能怡人耳目。”

滕玉意把脸一沉:“我不听龟兹乐。”

“那、那奴家改奏《长相思》吧。”

“罢了,都不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