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半身几乎缠满了白色绷带,其中一条腿被石膏固定。
没多停留,沈景言独自来到医院楼下的花坛旁边。
已经是晚上,花坛旁边几乎没有人影,只有远远的地方坐着一位守岗的保安。
头顶路灯灯光周围积聚一群蚊虫飞蛾。
沈景言深吸一口气,下意识去摸口袋,却摸了个空。
他的烟盒落在Y市没有带回来,里头仅剩下的一根烟终归还是没有用上。
没有摸到烟,他随手拿出口袋内手机。
发现好几人给他发了消息。
【程望:大哥,你怎么走那么急,出什么事了吗?】
【程望:是不是有人找你麻烦了?你跟我说,我除了能打架啥也不会,我帮你。】
【程望:毕竟我不是你御用保镖吗?包能打的,打不过我也绝对不说自己是你的人,不给你丢脸。】
沈景言看见后面那条消息笑了一声。
他都快忘记之前雇佣程望是要对方顺便做自己保镖了。
没想到这个脑子缺根弦的人还记得。
【不用,你回学校吧。】
他回复完程望,退出去后发现贺承洲也给他发了许多条消息。
【贺承洲:发生什么事情了?】
【贺承洲:现在不方便的话,等方便的时候能给我报个平安吗。】
【贺承洲:我很担心你。】
零零散散,像是怕发太多太频繁会打扰他,消息都是隔了十几分钟才发一次。
沈景言皱起的眉不自觉舒缓开来,抬手回复对方:【没什么事,我能解决,放心。】
刚刚回复完这句话,对面人就打了电话过来。
沈景言没有任何准备,险些被突然震动的手机吓一跳。
低头一看上边备注,手指顿住。
就在铃声响到快要挂掉时,他终于按下接听键,把手机放到耳边:“喂?”
“你怎么样。”
男人的嗓音本就低沉,透过电流传过来,渡上磁性,听起来略有些失真。
沈景言假模假样笑一声:“没什么事,只是……”
他说到后面嘴巴虽然微微张着,却没有发出声音,大脑开始走神。
直到对面人温柔提醒:“怎么了?”
“没有。”
沈景言回过神,低垂下头看花坛旁的地面:“什么事都没有,只是公司有点事情。”
“景言。”
贺承洲喊他名字,声音带着足以让人安心的力量:“虽然我很想相信你,但是我不能忽略你声音的不对劲。”
“也许你不想让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也让我陪在你身边好吗?我在回来的路上。”
话语间,沈景言听见对方那边喇叭声响。
很嘈杂,应该是在马路中间穿梭。
沈景言抬起头,发现那些飞虫还聚集在路灯旁边,不停用身体去撞击灯泡。
有一些水蛾翅膀掉落,身体稳不住也纷纷飘落下来。
他张了张嘴:“路上小心。”
贺承洲在那头应下,温和的语气又问他:“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好吗?”
“贺承洲,带包烟来吧。”
男人顿了顿,才沉声答应:“好。”
挂断电话后,沈景言还保持着手机贴在耳边的姿势久久没有动弹。
等到手机温热的余温过去,贴在皮肤上只剩下一片冰凉,他才放下手,把它放回口袋。
晚风一阵一阵吹过来。
夏天最热的时候是上午和中午,只有到了太阳下山,才愿意给人一口喘息的空间。
凉意吹散心头茫然与焦灼,沈景言原本还混乱的大脑也在等待贺承洲的这段时间内慢慢冷静下来。
贺承洲到的很快。
还没到半小时,坐在花坛边上的沈景言就看见一个在黑暗中缓缓靠近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