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景言一言不发,继续翻看菜单。
最终两人点了些平时常见的蔬菜和各种部位的牛肉。
大部分是贺承洲推荐的,说清汤养生锅底烫牛肉会很好吃。
在等菜途中,沈景言终于有机会问他那个问题:“你说合同有问题,是什么问题?”
“我来Y市,不是因为这个。”
贺承洲的表情看起来很温和,就连嘴角上扬的弧度也与平时没什么不一样。
但不知怎么,沈景言从他此刻从容的表情中看出一丝慌张。
不能让他说下一句话。
这是他第一时间闪出的想法。
沈景言心里一跳,下意识偏开了头,伸手拿起一边的茶壶,给自己面前那个原本就有水的杯子再添上一些。
直到实在无法容纳一滴茶水。
对面的男人明显不希望他逃避,低沉的嗓音缓缓说出后半句:“我说过的,因为想见你才来的。”
沈景言手一顿,茶水从杯子漫出来。
他把茶壶放下,侧过头去旁边拿餐巾纸,只是还没碰到桌子,另一只手就比他先一步用纸巾吸干桌面茶水。
沈景言手没收住力道,恰好覆在男人手背上。
他眉心一跳,下意识抬头看人,正正好好撞进那双离自己很近的眼里。
因为帮他擦水,贺承洲的身子微微站起来一些,沈景言只能稍稍仰着头才能看见他的表情。
男人的神情是他从未见过的专注。
他的眼睛很漂亮,沈景言从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知道。
特别是此刻带上了些许认真,让那双温情的眸子无端显出些深情。
仅仅只是一秒,沈景言马上挪开了眼睛,低下头,把自己的手收回来。
这样不对,一切都不对。
似乎有什么东西,偏离了既有的轨道,在沈景言不知道的地方横冲直撞,逐渐走向未知数。
他的心脏跳动速度加快。
不是因为其他,只有沈景言自己知道,他在害怕。
害怕那个未知数,害怕他没设想过的事情。
这让他感到不安全,身体周身此时的屏障在向他奏响警报。
“您好,方便给你们上一下菜吗?”
旁边温和的女声打断两人之间诡异的安静。
贺承洲把桌面的水擦干,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用平静的声音回复服务员的话:“可以的,麻烦了。”
因为外人的介入才让氛围没有刚刚那么怪异。
沈景言也像一只蜗牛一样缓缓又探出自己的触角,他眼睛看向桌面上那张还没收走的湿润餐巾纸,伸手拿起来,丢到旁边垃圾桶里。
菜很快被上完,服务员很贴心把锅底的火打开,又帮两人下了些不容易熟的菜,这才离开。
两人之间很安静,没有人再开口说一句话。
沈景言没有再抬头看人,只是一味盯着面前的锅底,肢体动作僵硬到面前的贺承洲都能感觉出来。
贺承洲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冷静。
只有他自己知道,胸腔里面的心跳在逐渐失控。
他眼睛落到面前那个人脸上,沈景言的睫毛在轻轻颤抖,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眼神甚至一秒都没从火锅上挪开。
像一只炸毛防备的猫。
贺承洲想起家里的棉花,有时候它做错事,在床上撒了尿,被人发现后,就是这样的状态。
毛发炸起,盯着面前的人看,似乎只要主人多说一句什么,就要翻脸挠人。
但贺承洲知道它不会,只是在虚张声势,因为不知道该做什么所以才不知所措。
沈景言在慌乱,他能看出来。
现在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闭口不谈刚刚说过什么。
贺承洲放在桌面的手指蜷起,张嘴,尽量平静说出那句话:“我说的话是认真的,不是因为开玩笑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