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映想不通,从前他怎么会喜欢这样一个黑心肝的女子。
他隐忍着怒火,声音极低沉:“你是不是觉得,只要你不承认,孤就拿你无可奈何?”
沈银翎一边啜泣,一边拿小手帕擦拭脸颊上的泪珠:“臣妇根本听不懂殿下在说什么。臣妇比天下任何女子都要爱慕您,也很想为您诞下子嗣,可如今臣妇被奸人陷害,您不想着如何揪出下毒的凶手,却说是臣妇故意服食避子药,难道在您的心里,臣妇对您的爱就如此不堪吗?”
她透过指缝瞄了一眼陆映,继续委屈哭诉:“臣妇爱慕的男子,却对臣妇半点信任也无。这些年的朝思暮想,竟都是臣妇一厢情愿!臣妇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呜呜呜--”
少女的啼哭声,在德顺呈上一瓶丹药时戛然而止。
德顺恭声道:“奴才奉殿下之命,带人搜了海棠姑娘和微雨姑娘居住的厢房,在她们的妆奁里面发现了这瓶药。”
因为沈银翎经常留宿沈园,所以海棠和微雨也时常跟过来照顾,两个人虽是侍女,却也单独预备了起居的厢房。
沈银翎看着那瓶丹药,捏着手帕的指尖用力到悄然泛白。
陆映示意小陈太医检查丹药。
小陈太医检查了一番,拱手道:“这瓶丹药调配得极好,既能避孕,又不会损伤女子的身体。瞧着不像是宫中太医院的配方,尤其是茯陵子、桑棘、白棳这三味药,乃是甘州当地特有的药草。如果微臣没猜错的话,这些丹药乃是沈夫人从甘州带过来的。”
陆映冷着脸把药瓶扔到沈银翎面前:“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窗外风雪呼啸,屋子里静的能听见烛火燃烧的哔剥声。
沈银翎止住眼泪,漫不经心的往指间缠绕手帕。
过了半晌,她呼出一口气,笑着抬起头:“臣妇无话可说。”
陆映的下颚线绷得很紧。
这个女人……
她被揭穿了谎言,竟然还笑得出来!
他一字一顿:“你不肯怀上孤的子嗣,是因为不想把孩子送给太子妃抚养,还是因为不喜欢孤?”
沈银翎把玩着手帕。
脑海中,掠过陆映今夜的那句话:
--虽然孤身边最重要的女人是太子妃,但你也并非没有半点分量。太子妃不能生育,沈昭昭,孤希望东宫的第一个小皇孙,是你生出来的。
她厌恶沈云兮。
也厌恶喜欢沈云兮的陆映。
她突然就不想再演戏了。
她破罐子破摔,轻描淡写地回答:“当然是因为不喜欢你。”
“你说你爱孤,是在骗孤?”
“是。”
屋子里燃着地龙,明明比春天还要温暖,可在场众人在这一瞬间,却都感受到了刺骨的冷。
陆映坐在那里,沉默了很久。
脑海之中,一会儿浮现出沈银翎在他怀里撒娇的模样,一会儿又浮现出她说过的那些甜言蜜语,她像是用云朵织成的情网,把他牢牢缠绕在里面,叫他看不见除她之外的所有女人,叫他为她上瘾沉沦。
她用清醒的眼神,冷眼旁观他的逐渐堕落和不可自拔。
她用戏谑的手段,在三年后再次嘲讽戏弄了他的信任。
陆映高大的身影倒映在地面上,覆盖住了沈银翎整个人,烛火摇曳,他的影子也跟着轻轻晃动,看起来像是摇摇欲坠的巍峨玉山,即将压垮跪在那里的窈窕少女。
他垂眸看她,声线毫无起伏:“告诉孤,你想为谁生孩子?”
沈银翎嘲弄:“崔季,陆时渊,高征……随便谁都可以,除了你。”
庞大汹涌的压迫感,刹那间从陆映周身散发出来,他看着沈银翎,玄金色的衣袍无风自舞。
在场众人惊骇不已,连忙跪倒在地屏息凝神。
“好一个除了孤……”陆映脸上十分平静,狭眸却越发猩红,“沈银翎,好一个除了孤!孤早该知道,你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