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戚宾客们见了,都纷纷挪不开眼,只暗道这个养在贺老爷子身边的小姑娘,是愈发出落得仙姿玉容了。

不免有人喁喁私语

“施婳又漂亮了,几年不见,真是个大姑娘了。”

“那可不,不漂亮怎么可能上京北台播新闻呢。”

“她和阿珩也算是檀郎谢女,真是登对啊。”

“这小姑娘也真够命苦的,从小就没了爹妈,好在有老爷子疼爱。”

“不过,她订婚的大喜日子,怎么穿得这样素?”

亲戚们的热情她无心理会,只静静守在贺爷爷身旁。

贺珩一直没到,她心里直打鼓,转头低声对管家道:“荣伯,今天人多喧闹,爷爷的药你可备好了?”

荣伯脸色微震,旋即点头应是。

这药,指的是速效救心丸。

……

十一点五十,贺珩依旧没到。

厅内渐渐有些躁动了,施婳很为爷爷的身体状况揪心,心里攒着一股气,怨极了贺珩竟连爷爷的身子都不顾。

不知何故,喧嚣鼓噪的空气陡然安静了

一时间,施婳连自己焦灼的呼吸声都听得见。

主厅门外传来些许骚动,宾客亲戚们纷纷向门口巴望去,而后一个个脸色突变。

施婳心下有所预感,循着方向望去,果然望见了一道熟稔的身影。

今天气温颇高,他没穿西装。

只一件手工缝制的暗纹衬衣,服顺贴合着两侧腰线,衬衣领口依旧扣紧至最上方,冷淡而禁欲。虽然穿着随意,但依然细致考究,腕间的黑皮腕表衬得他肤色冷白,矜贵如玉。

施婳莫名记起自己同他的周六之约,胸腔闷闷的,说不住是什么滋味。

“新家主竟然也到了!”

“九爷,什么风把您都给吹回来了?”

“连老九都回来了,还是阿珩这孩子面子大啊!

“九叔您难得回来,我先敬您一杯!”

一众不同辈分的亲戚纷纷簇拥而来,个个都端着酒杯,跃跃欲试,不甘人后。

更有珠光宝气的女眷们露出直勾勾的眼神

“天,是新家主!他怎么生得这样好看!”

“好帅,听说他在国外多年还未结婚,至今还是单身!”

“这一回国,不得被京圈未嫁的名媛千金们生吞活剥了?”

……

本就名存实亡的订婚宴,霎时间满载了趋附和逢迎的画面。

他肩宽长腿,信步走来,仿佛漫不经心又似乎意有所指,清冷的黑眸晦暗不明地扫了她一眼。

施婳心如乱麻,只觉得这局面是愈来愈难收场了。

抵达主宾席,贺砚庭停顿脚步,理所当然落座主位,背脊松弛地向后倚去,继而不紧不慢开口:“大伯。”

“嗯。”贺老爷子连连颔首,算是示意。

这尊大佛一露脸,订婚宴的分量立时更重了几倍。

施婳微垂着颈,不愿看他。

因为贺砚庭的到来,迟迟未现身的男主角贺珩似乎被众亲友抛诸脑后。

人人都举着酒杯想尽法子拼命朝主位这边凑,生怕没机会给这位敬上一杯。

隔不一会儿,突然有佣人从门口通传了一声

“贺珩少爷到了!”

众目睽睽下,贺珩身着礼服正装,面容肃然地搀扶着一袭淡青色长裙的徐清菀。

徐清菀栗色卷发挽起,打扮得淡雅而柔美。

她小鸟依人般站在贺珩身侧,眉眼间满是惹人怜悯的无辜。

众人瞠目结舌,就连忙着给新家主敬酒的手都不免僵住。

只见这两人径直来到主宾席前。

面对贺老爷子,贺珩略微颔首,用极郑重的口吻开口道:“爷爷,这是清菀。”

贺老爷子脸色发青,眸中难掩怒色,厉声斥责:“贺珩,你这小子究竟在胡闹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