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明没有拒绝的意思,只觉得一切都到了顺理成章的时候。

淅淅沥沥的水声萦绕在浴室里,男人不知是没听清她的疑问,亦或是不急于回答。

许久才贴在她耳畔,无奈又云淡风轻的口吻:“你说怕疼,我能怎么办。”

女孩脸颊倏然透红,咬着唇苦思冥想很久,愣是记不得自己几时说过这样的话。

沉堕在那样脸红心跳的氛围里,她根本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

怕疼是真的,因为没有经历过,光是想象就觉得会有痛楚。

贺砚庭回得坦然,显然也不打算继续这个磨人意志的话题。

他半蹲在不规则几何浴缸边上,沉静平和地替她清洗。

被温热适宜的水细致浸润过身体,汗湿后发凉的肩颈和背部也松弛下来,施婳整个人陷入了慵懒的困倦,也忘了那份懊恼的羞窘。

她迷迷糊糊地任由男人服侍,只隐隐记得自己被洗得很舒服,然后被裹紧柔软的浴巾,最终被送回了床上。

脑袋沾上松软的枕头,身体沉沉陷入床垫,她几乎下一刻就要昏睡过去。

可迷离之间,她小心翼翼地攥着男人的手,明明那样累了,却还是惦记着他的状况,乖得令人心疼,甜腻的嗓音细声细气地嘟哝:“贺砚庭,你只顾着我,是不是很难受,我可以帮你……”

她话音还未落,男人低哑的轻嗤已然溢出,尾音带着逗弄:“帮我?乖乖打算怎么帮我?”

施婳瞬间涨红了脸,奶白的脸皮,浸在冷感的月色下,宛如熟透会溢出汁水的番茄。

她困得不行,本就是硬撑着眼皮在同他讲话,又被他戏谑逗弄,顿时来了脾气,有气无力的腕子一扯被角,用松软的被子蒙住了脸,羞愤欲死的糯声瓮瓮地传出来:“坏死了,不要管你,我睡觉了。”

贺砚庭也不难为她,原就是忍不住想逗逗她而已,他一早打算自己纾.解。

不露声色替她掖好被子,随即起了身,径直朝着浴室的方向闲庭信步。

小姑娘熟透的侧脸埋进枕头,却仍是听见了男人意味深长的轻哂:“新换的床单应该舒服,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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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施婳昏昏转醒,睁开惺忪的眼时,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躺在男人怀里。

又是那个曾经令她一度尴尬至极的睡姿,她两只光.裸的胳膊缠在他腰际,紧紧贴合着他明显比自己暖和的体温。

只是这一次,莫名没了上回的不自然。

她倦懒地动了动眼皮,缓缓伸了个懒腰,而后若无其事地坐起身来。

睡得很饱,脸颊绯色红润,气色极好,一双乌沉沉的荔枝眸也澄澈清亮。

身畔的贺砚庭眸光清明,看起来就是一早醒了的模样。

她不用问也猜得出来,毕竟同床共枕的日子也不算短了,他每次都比她迟入睡,起得还很早。

大约分秒如金的大资本家天赋异禀,是不需要常人的睡眠时间的。

她佯装出来的若无其事,自然逃不脱男人的眼睛。

她不过坐起来没多会儿,很快又被男人长臂略伸,不费吹灰之力捞回了怀中,被他牢牢圈在身下。

施婳昨晚没喝酒,没断片,自然装不出失忆。

她实在不愿去回忆昨夜面红耳赤的情状,只摆出一张清冷淡然的脸,瓮声瓮气地嗔他:“压着我做什么,我要洗漱去了。”

男人淡色的薄唇不由分说覆在她腮边,吻了又吻,清雅沁人的雪松香将身下人揽了满怀。

施婳摸不准他想要做什么,下意识偏过头想躲,却被男人捏了捏下巴,低醇的嗓音透着清晨的疏懒,尾音带着漫不经心的意味:“礼尚往来,让我抱会儿。”

礼、尚、往、来。

惜墨如金的四个字,宛如在她耳畔炸开惊雷。

她自然听得懂这字里行间暧.昧的深意。

昨晚他帮了她……

所以才叫礼尚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