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当是他随口一句。

却不曾想,他竟是当真记得那桩叫她丢脸的陈年旧事。

算起来,已是十五年前了。

因着这份错愕,她良久陷入怔忪,有些呆而出神地看着他在厨房里备菜。

心中的困惑不禁浮露,他不是……素来不喜香山澳的那段经历么。

今日怎又主动提起。

贺砚庭打开了冰箱,慵懒淡漠的嗓音传来:“滑蛋虾仁饭吃不吃?”

施婳有些恍惚,仓促含糊应了下:“吃的。”

他在厨房里做事也井井有条,颇有秩序感。

她怔愣出神的顷刻间,他已经搅好鸡蛋,冷白性感的长指在剥虾了。

橙红色的新西兰鳌虾在他敏捷的长指下迅速蜕壳,露出晶莹清透的虾肉。

施婳盯着他好看的手指发怔许久,这手合该属于钢琴家或外科医生……用来剥虾未免暴殄天物。

不过,他是怎么知道她从小爱吃滑蛋虾仁饭的。

她不敢大胆地揣度,只觉得应该是巧合。

贺砚庭在厨房的状态甚至给她一种不可谓不算娴熟的错觉。

他查看紫砂汤煲的火候,时间还短,饭就得迟些再做。

余下来的功夫,他似乎打算做一道糖水。

洗净的红豆、陈皮,加上几颗剔透不规则的黄.冰糖被他一并倒入破壁机。

施婳看得整个呆滞,他甚至……都不需要上网参考食谱的么。

她并不想去客厅里待着,只觉得看他下厨已是赏心悦目的景致。在他身上,君子远庖厨好似是一种悖论,原来真的有人可以连下厨的时候都这样吸引人。

就像是日风治愈系影片给人平静的疗愈感。

施婳的心率平稳,可却有股酥酥涩涩的滋味暗暗滋生。

那么多优秀的女性都倾慕他,包括连众多同性都由衷欣赏的明艳美人梁瑟奚。

原来除开他的容貌、权势地位财富的光环,连他在休憩时穿着居家服在厨房里的一举一动也如此令人……过目难忘。

她忽然很羡慕Cersei,羡慕她曾是贺砚庭的哈佛同学。

他这样完美的人,在学生时代一定也有许多令人触动难忘的细节,难怪Cersei沉默无声地爱了他这么多年。

汤的火候差不多了,他将打散的鸡蛋倒入平底锅,橄榄油的香味瞬间在弥漫鼻腔。

施婳被他精湛流畅的厨艺惊呆,只听耳畔传来男人淡而清幽的音色:“劳驾,替我拿件围裙。”

她耳廓一软,回了神,忙不迭走到一旁取下一件暗抹茶绿的帆布围裙。

男人面对炉灶,两手都不闲着。

见小姑娘走过来,他略俯首示意,她顿时明白是要自己替他穿上围裙的意思。

明明是很寻常的小事,她靠近他时,却觉得染上了食物淡淡清香的厨房令人食指大动。

勾.引食欲的不只是食物。

更有眼前男性气息浓郁的人……

她无意识吞咽了下,佯装镇定,垫高了脚尖,将围裙缓缓套在他修长的颈部。

贺砚庭一如既往地镇定,平淡地转过身,薄唇吐字清润:“替我系上。”

施婳背对着他宽而挺括的脊背,只觉得有一股不可言宣的男性气息扑面袭来。

她脸颊莫名殷红,莹润的指尖微微颤栗,小心而笨拙地替他系好了腰间的系带。

“系、系好了。”

大约是两人离得太近,她觉得不安,找了个借口匆匆躲进盥洗室,过了数分钟平复了心跳才出来。

等她洗好手,食物已经上桌了。

撒着欧芹碎和细颗粒胡椒的滑蛋虾仁饭香气扑鼻,她肚子瞬间就咕噜叫起。

陈皮百合红豆沙被盛放在蓝白相间的旧式糖水碗碟中,给她一刹那回到了香山澳的错觉。

汤是她煲的,还没尝味道,卖相还可以,毕竟是照着菜谱和澜姨上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