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出来的时候,陈以童也坐在餐厅位置上。叶细细指导他应该怎么折喜糖盒,盒子里应该放几颗巧克力糖。叶细细骂道:“陈以童,只能放五颗啦。拿出来一颗。”

陈以童乖乖拿出去一颗,又低头去折下一个盒子。张其稚站在原地,看着餐桌边的三个人。陈以童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

晚上,叶细细和张文昊出去了一趟。陈以童自己一个人坐在餐厅里,在给每一张请柬画画。他用彩铅画一点飞鸟、花朵之类的东西,很专注很自得其乐。张其稚看着铺满餐桌的请柬,甚至不知道自己结婚到底要请什么人。他走过去问陈以童:“饿吗,要不要吃宵夜?”

陈以童自顾自画着小画,点了点头。

张其稚做了两碗泡面。他拉着陈以童坐到茶几边吃,免得弄脏那些请柬。陈以童捧着碗,吃饭规规矩矩。张其稚碰了碰他的肩,说:“看我,这样吃。”张其稚把面卷在筷子上,一口吃下去。陈以童笨拙地学他,筷子上的面卷起来又滑下去。张其稚忍不住笑起来。他说:“你就夹一点吃一点算了,傻子。”

陈以童不响了,把碗放回了茶几上。张其稚问他:“吃饱了吗?”

陈以童站起身,又坐回了餐桌边画请柬。

那个晚上,很晚了,张其稚听到外边叶细细在问陈以童:“必须今天画完吗?明天起来也可以画啊。”

陈以童没说话,依旧低头认真地描着刚画好的帆船。叶细细叹口气,说:“快凌晨了,陈以童,我们又不是明天就要发请柬了。”

陈以童固执地坐在那里,其他什么都不肯做。张其稚出去看,请柬已经画得太多了,桌上堆得到处都是,很多跌落到了地上。每张镶金白的两折卡片上,都被他画满了漂亮的小插图。叶细细开玩笑说:“知道是谁画的,这些能换不少钱了。”

陈以童画着一簇簇郁金香,换一只彩铅,再描一遍。餐桌对他来说太低矮了点,他要一直弓着身子。这次连张其稚过去哄他都完全没有用,陈以童好像必须画完那些卡片才肯睡。张其稚坐到了他对面,看着陈以童画。

客厅的钟敲过了凌晨。陈以童依旧在不停地画着画。张其稚轻声说:“陈以童,不画也可以的。”

陈以童抬头看了他一眼,低下头说:“我是哥哥。”

张其稚没听清楚,问他:“什么?”

陈以童说:“张其稚结婚,我是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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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礼拿到请柬的时候左右翻了半天。张其稚喝着汽水,坐在边上看新刊载他照片的杂志。阿礼收到的卡片上画满了蝴蝶,不同颜色的。但请柬里边,张其稚用黑色水笔随手写了一个名字:岳成礼。阿礼说:“你的字破坏了整张卡片的美感,大哥。”

张其稚翻了翻眼皮,说:“记得收藏这张卡片,也许保值。”

阿礼狐疑道:“为什么?”

张其稚站起身,把杂志扔回了桌子上,说:“因为有可能过几年我能成为超级巨星啊。”

阿礼冷笑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