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1 / 3)

可刘士仪却不肯走,扭着身子,非要问刘振业一个明白不可:“我长了这么大,别说爹和娘,就是老太太,都不曾动过我一根手指头的,今儿爹却当了这么多人的面打我,叫我的脸面朝哪里搁?”

刘振业与甄氏夫妻情分虽淡,但对几个儿女却是极其疼爱,尤其是最宠小女儿,刚才他错打了她几下,心里正后悔,再经她这一闹,心里就更烦乱了,偏那打人的理由,又是说不出口,好不烦恼,只得耐着性子硬拗道:“我是你爹,吃醉了酒,失手打了你几下又有甚么,不会有人笑话你的,赶紧跟着你母亲和嫂子去,叫女郎中好好瞧瞧伤。”

吃醉了酒?甄氏吸气闻了闻,果然他身上有酒气,便随口问道:“老爷邀了人在园子里吃酒?”

“嗯,嗯。”刘振业敷衍着,示意她赶紧带刘士仪去瞧伤。

甄氏也担心刘士仪,便去劝她:“士仪,咱们先去瞧伤,回头再同你爹说,如何?”

刘士仪却不肯听,耍起了小脾气,就是不走。甄氏无法,只得示意刘士衡和苏静姗一起来劝。刘士衡的目的还没达成呢,自是不肯,便推苏静姗上去做样子。苏静姗一见他不动,便知是要她去假劝,于是甩着帕子上前,咋咋呼呼地劝了一大篇,却没一句在点子上,倒把个刘士仪劝得哭哭兮兮,愈发地不肯走了。

刘振业心里着急,准备亲自上前把刘士仪架走,一抬头,却见菊花丛中走出个穿掐腰绸袄儿,身段婀娜的女子来,正是他先前在找的红莺莺。刘振业上下看她一眼,气恼道:“换了衣裳怎么不早说,害我――”后头的话说不得,他赶忙打住了话头。

他昨儿宿在怡红院,应头牌红莺莺之提议,今日一大早便来游园。因同行的有几个诗友,几人就在亭中坐着,搂着伎女吃酒对诗。这本来是件快活的事,但红莺莺不知错搭了哪根筋,竟一而再再而三地嗤贬他对的诗,惹得他很不高兴。

他这人,平生有两大忌讳,一是恨人说他俗,二是恨人批评他的诗。

红莺莺正好就犯了他的忌,而且更可恨的是,她贬低他的同时,还不住地高捧他的一个诗友,这愈发让他心中窝火。

心中有气,加上又吃了几杯酒,刘振业酒劲儿上来,就有些手痒,正巧这时红莺莺独自离席更衣,他便尾随而去,想要给她个教训,可不知怎么回事,跟着跟着就跟错了人,却把穿得和红莺莺一模一样的刘士仪给打了。

刘振业满腹恼火,红莺莺却是巧笑嫣然,娉娉婷婷地上前行礼,熟稔地去挽他的手,娇滴滴地嗔道:“二老爷,你去哪里了,奴家等你好半天了”

她那个尾音,拖得又糯又长,直听得人骨头发酥。刘振业就浑然忘了要教训她的事,虽然一本正经地推开了她的手,但脸上却不知不觉地带出了笑意来。

原来他是带着伎女来游园的虽说刘振业好这一口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但亲眼所见的感觉,却又很不一样,甄氏直觉得气血上涌,生平第一次冲着刘振业怒骂出声:“好你个刘振业,带着不三不四的人来游园,灌了几杯黄汤,就来打女儿”

刘振业头一回被甄氏骂,很有些不适应,愣了一会儿才回嘴道:“休要胡说我打士仪是失手,同我游园有甚么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甄氏气糊涂了,顾不得儿女媳妇都在旁边,就同刘振业吵上了,“要不是你携伎女游园,又怎会吃酒,若不是吃醉了酒,又怎会误伤了士仪?”

这话很有道理,刘振业哑口无言。更重要的是,他误伤刘士仪的真正原因说不出口,还不如就此认下甄氏的话,面子上倒还好看些。

甄氏见他默认,愈发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跟刚才一样,还上前揍他几拳。

刘振业挨了打,还有苦说不出;甄氏护女心切,被激起了气性儿,迈出了还击的第一步。刘士衡目的达成,心满意足,上前一手拉苏静姗,一手拉刘士仪,口中道:“走走走,长辈说话,咱们晚辈还是回避的好。”

刘士仪这回没有再耍性子,听话地跟着刘士衡朝山丘上走,只是心中担忧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