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灵:“我这几日要称病在家,闭门谢客,不管是谁来,有甚么事,都给我推了,免得见了那几个惯爱看人笑话的夫人们,又要明着暗着探我的话了。”
百灵应了个是字,自到门上吩咐去了。
席夫人把头靠到迎枕上,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儿,突然问苏静姗:“姗姐,如果换成是你,会如何处理此事?”
苏静姗心想,如果换成是我,这样的事根本就不会允许它发生,又何谈甚么处理不处理?但这会儿坐在她对面的是席夫人,而非刘士衡,因此她可不敢说心里话,只能挑能让席夫人听的讲:“不管怎么说,子嗣第一,先把两位姨娘接进来,好好安顿是正理。黄鹂姨娘既已小产,懊恼亦无用,只能请个好郎中,为她好好调理,早日养好身体,好再为咱们家开枝散叶;翠柳姨娘胎像不稳,还得卧床静养,请郎中来给她开几副安胎药,好生将养,平平安安地把孩子生下来。”
席夫人听得连连点头,又问:“那你婆母犯下的错,该如何处置?”
苏静姗毫不迟疑地道:“儿女不言父母过,孙媳不敢妄言。”
“那这么说,还得我这个老婆子出面,继续做个讨人厌的人了?”席夫人揉着太阳穴,叹了口气。
苏静姗故意作四下寻找状,一脸奇怪地道:“老婆子?哪里有老婆子?这里只有一个看起来比我还年轻的贵夫人。”
席夫人生平最爱听人说她年轻,闻言虽嗔苏静姗胡说八道,但那眉梢唇角的笑意,愣是没有藏住。
“去告诉你婆婆,叫她就照你刚才说的法子办,务必要办好,将功折罪。”席夫人拍拍苏静姗的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苏静姗不愿领这差事,但一想到博得席夫人的好感,对于争得管家权极有帮助,于是便听话地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带着高妈妈朝春在堂走去。
她俩到得春在堂,却不见甄氏的身影,只有一个面色沉郁的刘振业,正指挥着丫鬟婆子把黄鹂和翠柳朝院儿里抬,苏静姗见席夫人所交待的事刘振业已经在办,就觉得任务完成,转身欲走。但高妈妈心里却发慌,拉住她央道:“七奶奶,我走的时候太太还在这里呢,怎么一转眼却不见了踪影,她该不会……七奶奶,你陪我去找找罢。”
苏静姗转头看了看,院子里因为那两个姨娘,正乱作一团糟,大概也派不出甚么得力的人手去找甄氏,于是便只得答应下来,又道:“府里地方这样大,光咱们两个怎么找,还是先跟我回骜轩,派几个丫头婆子分头去寻。”
在这府里,如果没有甄氏,高妈妈就甚么也不是,因此她这会儿没见到甄氏,已是六神无主,不管苏静姗说甚么,都只是点头。苏静姗便带着她朝骜轩去,但才走到大门前,就见竹林里有个身影,看上去像极了甄氏,高妈妈急急忙忙地跑过去一看,果真是甄氏无疑,而且从头到脚好端端,并不曾少了甚么。高妈妈心头一松,反而觉得悲从中来,忍不住一把抱住甄氏,嚎啕大哭起来。
甄氏被她哭得莫名其妙,奇道:“我一直在这儿守着,并不曾见你出来,你是从哪里钻出来的?”
高妈妈把她和苏静姗从后门抄小路去攸宁堂的事讲了,又请了苏静姗上前,将席夫人的吩咐转达。
甄氏听说刘振业已经把黄鹂和翠柳接回了春在堂,不由得慌了神:“老爷已经去办这事儿了?那我还怎么将功折罪?”说着,就慌慌张张地带着高妈妈走了。
苏静姗望着她的背影,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自回骜轩,向刘士衡汇报情况去了。
甄氏回到春在堂时,黄鹂和翠柳已经安顿下来,仍旧是住她们原来的屋子,服侍的人也依旧是原先的丫头婆子,只是屋内的陈设器皿,由于已被甄氏卖掉了一些,显得有些寒酸。
此时刘振业正在翠柳屋里守着嘘寒问暖,听说甄氏回来,连忙出来找她,要拉她到席夫人面前,让席夫人答应休了她。
这时候屋里丫鬟婆子都在,甄氏被刘振业扯着讲些休妻的话,好没脸面,恨不得打个地洞钻进去才好,她想挣脱刘振业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