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院门,苏静姗就小小地惊讶了一下,因为这院子比起骜轩来,实在是太小了据她目测,屋外空地的面积起码小了三分之一,院侧的花园子的面积,更是小了一半,至于骜轩的假山流水之类,这里根本就没有。
按说刘士诚是兄长,所住的院子就算不比刘士衡的大,也该差不多才对,怎么却会小了这么多?这其中一定有甚么缘由苏静姗决定回去后向刘士衡好好问个清楚。
她带着紫菊,穿过空地,直至檐下,也没见有丫鬟迎出来,不禁更为奇怪。紫菊小声告诉她道:“五奶奶吵架,最不喜有下人在旁偷听,所以她们都躲起来了。”
苏静姗忍不住莞尔,她夫妻俩吵架的声音,连她在院门口都听见了,还需要人来“偷听”么,只怕就算躲起来,还是一样听得见。她在门前台阶下停了脚步,以目示意紫菊,紫菊便清了清嗓子,隔着门大声道:“奶奶,您慢些走,当心脚下滑”
大好的晴天,院子里又没有水,哪里来的路滑?分明是紫菊想要提醒屋里吵架的两人注意,有客人到了。苏静姗不得不承认,紫菊虽说和红梅一样挺让人讨厌,但却得用许多,这也是她为何选择带紫菊出门,而不是带上杨柳和如玉的缘故,后两人到底和她一样初来乍到,比不上紫菊的老道。当然,这其中也有不放心把紫菊留下和刘士衡独处的意思。虽说她现在和刘士衡还只是对假夫妻,但也一样不能让通房近了他的身,不为别的,只是因为看不惯。
屋内吵架的声音并未嘎然而止,而是持续了一会儿才停了下来,又过了半晌,才见贾氏红着眼圈来开门。苏静姗朝她身上一打量,只见她头发显然是才挽的,还有几缕发丝垂在颈子上,领口处的盘扣也被扯断了,致使衣衫半敞着,显得很是狼狈。转观刘士诚,比她也好不了多少,束发的簪子在地上跌作了两段,头上只好插根筷子,腰间的带子也不晓得甩到哪里去了,一件宽大的袍子在挂身上晃晃荡荡,一副落魄的样子。
许是真像紫菊说的,吵架吵多了,贾氏面儿上并不见尴尬,她事态自若地跟苏静姗打了招呼,然后把她引进屋内,分宾主坐下,又高声唤丫鬟,叫她们上茶。
苏静姗见她这样,只得也装作甚么都没看到,倒是刘士诚十分地不好意思,扯着袍子对苏静姗道:“你五嫂实在是不像样子,一大清早起来就和我闹,叫七弟妹看笑话了。”
“我和你闹?你但凡有七弟一半的出息,看我和你闹不闹”贾氏瞪着眼,恨恨地道。
出息?刘士衡有甚么出息?苏静姗还真是不知道,她只晓得他外有一副好皮囊,里头一肚子坏水,因此听得闻贾氏这样夸他,就支起了耳朵,想听听她究竟怎么说。
而刘士诚听得贾氏这样说,就不乐意了:“人各有志,我只是不愿意走科举这条路,怎么就叫没出息了?”
“没出息就是没出息,找甚么借口?你跟你爹一样,只晓得吟诗作对,八股文章却是一窍不通”贾氏忿忿地一顿茶盏,震得盖子哐当作响。
“说我就说我,扯到爹身上去作甚么?”刘士诚脾气倒是很好,饶是贾氏这般骂,也只不过皱了皱眉头,“再说吟诗作对有甚么过错?做个富贵闲人也挺好。”说着把袍子一撩,掀帘出去了。
“富贵闲人?闲是真闲,富贵倒未必罢你看看我们这院子,又小又破,再看看我身上――”贾氏本想提自己身上穿的衣裳又旧又过时,但转眼看见苏静姗一身的光鲜,就满心的自惭形愧,后半截话愣是不好意思说出口去,只得狠狠地把刘士诚又骂了几句方才作罢。
苏静姗有心听听刘士衡是如何的有出息,于是便趁贾氏喘气吃茶的机会,把刘士衡原谅她的意思讲了。贾氏听后果然高兴,拉着苏静姗讲了起来,先说刘士衡宽宏大量,不亏是中了举的人;后又说刘士诚没本事,到如今还是个秀才;最后又羡慕苏静姗,嫁了这么个有本事的人。
原来所谓的刘士衡有出息,是指他是个举人,苏静姗顿时兴致寡然,不过却仍有疑惑,难道就因为这个,刘士衡的院子才比刘士诚的大?这好像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