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街道的另一边,刘士衡正暴跳如雷:“痴傻!她居然说我痴傻!”
在他旁边,一名青衣小厮捶胸狂笑:“七少爷,您也有今天!调戏人不成,却反被调戏了!我看那姑娘说的也不错,您今天是有些呆愣,跟她说了两句话,都忘了报上名号。”
刘士衡这才想起来,自己光顾着震惊那女子的胆大,确是忘了报上大名了,不禁懊恼:“真是,忘了报上名字,白调戏了。松烟你也是个坏的,刚才都不提醒我一声,光顾着看热闹。”说完又叹:“要是京城里的那位也觉得我痴傻,主动把亲给退了就好了,不然也不会添这许多麻烦,害我大冬天还要站在街口调戏人。”
被唤作松烟的小厮赶忙安慰他:“快了,快了,等您不正经的名声传回京城,离周家来退亲也就不远了……”
听他这一说,刘士衡心情大悦,抬腿就朝前面走,松烟赶忙跟上:“七少爷,七少爷,您要到哪里去……”
糖铺里,苏静姗收下苏静瑶精心挑选的一包糖,笑着道谢,苏静瑶故意要冷落苏静初,笑吟吟地挽起她的胳膊,说要带她去永福寺烧香拜佛,显得格外亲热。
苏静初冷了一张脸,泼苏静瑶的凉水:“烧香拜佛,可是要香火银子的,你带出来的一点钱,刚才全换了糖,拿甚么买香?”
苏静姗见她们又是要吵起来的样子,极为头疼,忙不等苏静瑶开口,就出声打圆场道:“几柱香而已,能要几个银子,我出我出。”
苏静初撇过脸,不再作声。
苏静姗终于舒了口气,又生怕一个停顿,她们还要吵起来,便连忙左手拉起苏静初,右手拉起苏静瑶,一同朝永福寺去。
永福寺是东亭县最大的寺庙,平日里就香火鼎盛,而今日又有庙会,那慕名前来烧香拜佛、抽签求卦的人就更多了。苏静姗姊妹三个,排了老半天的队,终于轮到蒲团前,拿六分银子买了三把香,点燃插进香炉,拜了几拜。本来说好是苏静姗出苏静瑶的那份钱,但临到头却让苏静初揽了去,这不禁让苏静姗感叹,到底她们才是一母同胞的姊妹,哪怕嘴上吵得再厉害,心里头却是一家人。
上过香,苏静瑶嚷嚷着要求签,苏静姗不信这个,但却觉得好顽,愿意一试,苏静初却是心里有事,巴不得来抽个签,于是姊妹三人一起到侧殿,重新朝佛前跪了,各自抱一个签筒求签。
一时各人的签都得了,一同走到专门负责解签的和尚跟前。那和尚法号慧觉,接了签,笑问:“哪位施主先来?”
苏静初最为年长,按理该排在第一个,但她却想着苏静姗是嫡女,要让她先来,苏静姗自然推却,苏静瑶却是等不得,一把抢过她的签,递给慧觉,笑道:“三姐姐,你就别推辞了,赶紧解了你的,好看我的。”
苏静姗想着此时若再推却,倒是矫情了,于是便只笑了笑,示意慧觉解签。
足不安,舆不安,两两事相得,忧来却又欢。
慧觉笑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接着再解苏静瑶的。
莫叹事迟留,休言不到头,长竿终入手,一钓上金钩。
慧觉又笑:“施主只要有耐心和恒心,便终能如愿。”
最后是苏静初的。
疑疑疑,一番笑罢一番悲,落红满地无人扫,独对西风怅黛眉。
这支签,却是个下下,慧觉微一皱眉,道:“这位施主,凡猜疑之事,不可冒然尝试,须再三思考探求真相再作决定,以免乐极生悲。”
苏静姗和苏静瑶的签文都还过得去,独苏静初的是个下下签,这让她当即愁眉不展,又恐被人看了笑去,只得垂了头走路,借以掩饰情绪。许是因为刚才她帮苏静瑶出了那两分银子的香火钱,苏静瑶这会儿显得极为体贴,见她心情不好,便提议回家。苏静姗也看出了苏静初的异样,自然不会反对,三人向慧觉道过谢,便离了永福寺,朝家里去。
一路上,因为苏静初的闷闷不乐,谁都没有说话,苏静瑶几次三番想开口说笑,都被苏静姗以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