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破的一瓣尚且有如此效力,她无法想象如果遇到火闫香花田,被针对的人们会有多灾难化的反应。
之后,他们在整栋实验室里上下搜查了个把小时,将能搜查出来的资料通通打包带走。
一个月后,他们找到了延长徐蓉蓉寿命的办法。
席云看着新鲜出炉的方案,视线在满篇的后遗症上凝固了许久,拉着席海去了徐蓉蓉房间。
没有人知道他们一家在房间里聊了什么。
等席云出来的时候,那份方案已经被彻底销毁。
半年后,他们为徐蓉蓉举行了葬礼。
和地球重逢不久的恒星似乎还不习惯老朋友的回归,下雨天也执意冒头造访,于是那天淅淅沥沥地下着太阳雨。
葬礼之后,秦自行在一片湿漉漉的草原上找到了席云。
她高举的右臂压着眼睛,整个人一动不动地摊在那儿,身上的常服浸透着雨水,湿哒哒地贴在她身上。
秦自行学着她躺下来。
席云不自在地动了动。
“今天的阳光真刺眼啊。”秦自行平铺直叙地感慨。
席云就不动了,只小小声地“嗯”了句。
两人淋了好一会雨,席云手终于酸了,她不情愿地把麻了的手放下来,闭上的眼睛感受到光线,酸涩地闭得更紧了。
“要用到我吗?”半天没说话的秦自行突然开口道。
“什么?”席云哑着嗓子问了一句。
“打战。”
“唔。”席云没有立刻回答。
秦自行就耐心地等着。
“你想我用你吗?”席云反问。
“唔。”秦自行没想到她会反问,好几拍后才说,“不知道哎。”
过了一会,“不吧……”
又过了一会,“还是不太想……”
席云吭哧一声,再也绷不住地骂了一句,“那你问个屁!”
“那你是领导嘛。”秦自行也觉得自己说话没过脑子,多少有点好笑,“指哪打哪是我的优良美德。”
“扯淡,格林就是信了你的邪。”席云笑骂道。
秦自行也跟着笑,“好像是这么回事。”
笑完了凑近了些,“真不想一颗重量级武器把那些烂人烂事送上天?你那天都写在脸上了,真改主意了?”
“首先。”席云把他的大头挪开,“这已经不是一颗武器就能实现天下核平的时代了。”
“其次,联邦那么大,到底哪些人才该死呢?一场战争发动下去,我是爽了,但是到底是该死的人死得多,还是无辜的人死得更多呢?”
席云叹了口气,“曾经的我的确会因为一时的情绪报复联邦,可基地越是发展,人口越是增加,我就越是发现,所谓的人口是一条又一条活生生的人命,每一个人都会哭会笑会烦恼会忧愁,本质上又和我们这些所谓的统治者有什么区别呢?”
“既然没有区别,我们又有什么权利,去把这些鲜活的生命归结为冷冰冰的‘人口’,把他们抽象成统计学上的数字意义,让他们成为我们战略天平上的各色砝码呢?”
“这不是一场游戏。”席云疲惫无比,“没有泾渭分明的阵营,自然也不存在灭杀对方阵营就可以通关的那一天。”
“有些时候我会觉得你比格林还要理智客观。”秦自行盘腿坐起,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跟随你这样的领导让我觉得很放心,但我又越来越不希望你是我的领导了,基地的重量日益分明,可你是这样的纤细。”
他看着她又变红了的眼眶,只觉得比她还要窒息,拇指难以自觉地动了动。
“我有时候会想起我们刚见面的那一天,当时的你离我很远,但我看到了你挑衅又嚣张的模样,觉得这人明媚得像极了太阳。”
他再难自抑地抬起手,想为她抹平眼周的疲倦,“实在不行,咱就撂挑子算了,世界和平需要传奇英雄,但英雄这个岗位并不是非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