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飓风”消停之时,“红叶”再度落地,飞扬的赤色衣摆与地表扬起的烟尘一道,在重力的作用下徐徐下落,似静而

动的背景无声地衬出了舞人的轮廓。

克兰手持石制双刀,干脆利落地抬起头,晶莹的汗水从他额角甩下。

沿祭坛边缘放置的六口石缸震颤了起来,发出了龙吟般的嗡鸣。

须臾。

六口石缸各涌出一道水柱,两两成对,相互交错地浇灌到克兰左右两侧的土地上,水柱所经之处,白雾氤氲地散开,以至于祭坛里的人事物都缥缈了起来。

“暖乌松!”

老者掷地有声地诵读道。

“暖乌松!”

参加祭典的所有人齐声应和。

抬缸人手中双刀往缸沿一敲,齐齐唱起了干脆而欢快的曲子,安静肃穆的氛围陡然一轻,喜气便洋溢了起来,人群开始喧哗,比筹备期有过之无不及,一时间衣物摩擦声、裂帛声、石盒磕碰声不绝于耳。

秦自行本来在和席云小声讨论“暖乌松”在这个场合的含义,见到眼前的变动,语句为之一顿。

席云也讶然地睁大了眼睛。

无怪他们意外。

在场无论男女老少,十有七八都掀去了自己的外袍。

外袍之下,别无衣物,唯有造型与用色都相当大胆的彩绘,将主人引以为豪的身体充分展现了出来。

作为新时代女青年,席云自认为见多识广,对两性人体结构不说了如指掌,该有的知识储备也算丰富,但像这样大范围、多角度、多样本的场合,到底还是平生第一回遇上。

大开眼界。

属实大开眼界。

席云猝不及防,看得眼花缭乱。

“席云。”秦自行轻轻碰了她一下。

“啊?”席云大脑超载,慢半拍地转过头,条件反射地向下看。

“在这注视他人好像是邀约的一种……”秦自行注意到她的小眼神,话音一顿,“……”

“你往哪看呢?”他哭笑不得。

“咳,没……”席云自己也反应过来了,脸上尴尬一烧,视线迅速上移,生怕秦自行这不干人事的家伙抓着自己把柄调侃,赶紧转移话题,“邀约是吧……咦?”

只见秦自行除了正脸还算正常,耳朵、脖子红了一片,视线偶尔撞到某些大胆的邀约,仓促躲闪间,竟然透出了难得的狼狈。

这家伙平时脸皮厚得堪比城墙,会有这种反应是她万万想不到的。

他都这么尴尬了,她还有什么好尴尬的呢?

席云包袱一轻,坏心眼地笑了起来,意有所指地揪了揪自己的耳朵,调侃道:“秦先生,你又在看哪呢?地上有什么东西那么好看吗?看得耳朵都红了?”

她下手没轻没重,耳垂很快染了层淡粉。

秦自行目光不自觉地落到那上面,思绪忽然空了一拍。

席云只当他哑口无言,难得看他耍不动嘴皮子,不乘胜追击说不过去,“说好的要戴遍全场面具,拿下特别大奖,趁克兰给颁奖的时候把人给掳回去呢?不考虑入乡随俗一下?”

她笑得虎牙尖尖,甚至开始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挑衅,“还是你不……唔……敢?”

秦自行往她脸上扣了个精灵面具,指节隔着面具,在她右边脸颊上敲了敲,“差不多就饶了我吧,我有这么欺负过你?还是……”

他想逗她,也不缺骚话,比如“还是你其实很想看?想看大可以直说。”

不过简简单单的一句以牙还牙,换作平时早不假思索地说出了口,这会却下意识地吞回腹中,反复重造,怎么措辞都觉得不对劲。

好像不应该。

一个念头从他心底升腾起来。

好像怎么说都是对她的不尊重。

精灵面具开的孔洞没有第一时间对齐席云的眼睛,她的视线被遮挡了大半,却还是透过不算大的缝隙,看到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秦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