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沈空青胸中悬着的那口气终于松懈下来,一头栽倒了下去。
第50章
一口血沫啐到刑部侍郎脸上,他嫌恶地皱紧眉头,立马擦去那粘稠的液体。……
一口血沫啐到刑部侍郎脸上, 他嫌恶地皱紧眉头,立马擦去那粘稠的液体。
始作俑者姜阑似是被他的反应取悦,笑弯了眉眼望向他。那双秋水眸早已被严酷的刑罚熬得通红, 眼底血丝遍布,仿佛地狱修罗布下的巨网,直欲将人吸入其中。
“啪!”侍郎只觉怒从心起,抬手重重地给了她一巴掌, 厉声道, “姜阑, 本官看你还没有认清自己现在的处境。”
姜阑被他打得头向右偏去,左边脸颊迅速变得红肿。那抹绯红浮在她惨白的脸上, 愈发显得妖艳无比。
“大人在审讯时离要犯这样近,没怎么审过人吧?”她缓缓转回头, 笑意更甚,目光审视地打量着对方, 仿佛经受讯问的人并不是她, “刑部侍郎的位置还没坐热呢, 就急着效忠谢党。仔细站错了队,输个一无所有。”
“好!好!好!”侍郎气急, 手指着她的脸连说三个“好”字,厉声吩咐, “继续用刑!撬不开她的嘴,你们也不必再来当值了!”言罢,他重重一甩袖, 转身而去。
侍郎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牢中的空气又闷又潮,似乎将这六合靴踩在青砖上的声响也压得粘腻沉闷。
狱卒面面相觑, 脸上都露出了无奈与苦涩之色。
其中一人向姜阑赔笑道:“姑娘,方才大人说的,您也都听到了。小的们上有老小有小,您别为难我们;我们和您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也不想对您动刑。要不您就招了吧?”
另一人也道:“是啊姑娘,何苦为了一个男人作践自己至此?姑娘生得花容月貌,只要从这牢中出去了,去哪里享不得荣华富贵?”
姜阑闻言,面上神色却未有丝毫动摇,语气淡淡:“先用遍种种严酷刑罚进行折磨,待他生不如死、心中绝望时,再假意关怀、趁虚而入。二位的讯问手段,倒是比你们大人高明许多。”
二人皆是一愣。威逼利诱的事他们已是个中熟手,信念坚定死不开口的也有不少,如此轻描淡写地识破他们计谋的却还是头一回见。
她似是又想起了什么,继而轻笑道:“按理说,刑部侍郎这样的高官不该由一个外行担任。但如今的世道便是如此。德才贤能而家世平庸者无进身之阶,无才无德而出身豪贵者居于高位。二位说的对,我受这许多苦头是为了一个男人;但也不全对,我也为了他所要做的事。
“即便我只是一介女流,我也明白,科举于天下苍生之用。毫无家世背景、仅凭真才实学平步青云的,如今只有一个顾景曈,却不应当只有一个顾景曈。”
狱卒的眼底映着墙壁上照明的火光,晃动了一瞬,又转而黯灭。他拿起血迹斑斑的夹棍,一面将其套上姜阑的两腿,一面道:“姑娘说的话,小的听不明白。上头有命令,说姑娘窃取了科举试题,叫小的一定要审出幕后真凶来。牢里的时间过得很慢,还有种种没用过的刑具在后面排队等着。姑娘既然不肯开口,就请您咬牙受着了。”
“师父!!!”沈空青从噩梦中惊醒,猛地坐起身子。包扎好的伤处又被他这剧烈的动作撕裂,涔涔冷汗混杂着鲜血浸透了裹帘。
他却似全然感觉不到疼痛似的,一把抓住守在榻边的蒋辰安的手臂,双目红得吓人:“我师父呢?姓顾的把她救出来了吗?”
“你……师父?”蒋辰安怔住。
沈空青稍微缓过神,才想起他与姜阑的师徒关系这些人并不知晓。只是他方才一时慌乱,竟喊出了习惯的称呼。
柳盼滢探究的目光落在沈空青身上,思量须臾,似乎明白了什么,了然地勾了勾唇角,柔声安抚道:“沈老板莫要忧心。昨夜你劫回来那妇人又惊又惧,我们尚未使出什么手段,她便尽数招了。顾相已拿了她签字画押的供词赶回京中,若一切进展顺利,今日早朝之后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