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剑影中亦能无畏冲锋。
至于禁酒禁赌等军令,更是一力贯彻,无人敢犯。
而这些京郊驻军,简直是辱没了军队的声名!
“传令兵何在?”
谢元清扬声喝问,近处的几个士兵掀起眼帘瞥了他一眼,转瞬又收回目光,继续方才的交谈。
他怒意上涌,剑眉倒竖,径自执起鼓槌,狠狠地敲击在军鼓之上。
可任凭他敲得鼓声震天,也没有人肯挪动一下。将士们皱起眉头,面上带了几分被吵到的不耐。
“军鼓声响,军士集结,这是你们入伍时便该知晓的规矩!”谢元清神色凛然,振声高呼。“不听令者,军法处置!”
这样的威胁毫无用处,营中军士显然都明白这一点。要处以军法,首先得有执行刑罚的人,只要没人听他的命令,这军法便也形同虚设他谢元清再本事,总不能把谢家军调回来对他们用刑。
他的号令没能打断任何一个人的谈笑,甚至有人在揭开骰盅后兴奋地跳了起来,放声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三个六!老子这手气绝了!给钱给钱。”
谢元清贵为一品大员,在朝中向来受人尊敬;身为一军统帅,在军中更是说一不二。而此时此刻,他却像是一个笑话。这些将士并不把他放在眼里,仿佛他不存在一般,当着他的面肆意玩闹,目无军纪。
沉重的无力感压上心头,今日的整顿显然是一个极糟糕的开始。他只得悻悻而去,待思量好对策再来。
相府之中,却是另一番光景。
自从那日谈心以后,姜阑便时常去前院的书房,或是陪伴顾景曈处理公务,或是与他谈论政事。
这回她迈入书房,却没能见到顾景曈的身影。几案上的公文堆积成山,每一份都关乎国家的朝政大事。他在的时候,她伴他左右尚可说是红袖添香;眼下既然他不在,她一介内宅女子,待在此处未免不妥。
她正欲离去,仲明却出言挽留:“大人有急事出去了,片刻便归。姑娘在此稍候,我去为姑娘煮一壶茶。”
言罢,不待她作出回答,仲明已向她行了一礼,退出去阖上门,将她独自留在屋内。
姜阑静立原地,衣袖骤然被拂起。原是起了一阵大风,呼呼地从窗间灌进来,将几案上的书卷纷纷掀到地上。
她蹲下身一一将其拾起,余光却瞥见书架底层塞着厚厚一叠画卷,与其他的古书旧籍格格不入。
似有灵犀一点在她脑海中亮起,她敏锐地感知到了其中有什么关窍,伸手抽出了那叠画卷。随着画纸徐徐展开,她的心脏亦在胸腔里砰砰直跳。
画卷从上往下,由新到旧。纸上无一例外,都绘着一名女子是她,从十三岁到二十岁的她。
旧纸上的她年纪更小,画纸愈新,她便在纸上一点点长大。
房门蓦地被推开,窗间吹进的风贯穿屋内。风声呼啸,她手中画卷被尽数刮飞,纷纷扬扬地飘在空中,像是在这炎炎夏日里落了一场皑皑大雪。
她隔着这场画卷之雪,与推门而入的顾景曈遥遥对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