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曈垂首应诺,清冷声音平稳坚定:“臣,领命。”
尽管才到初夏时节,午间的日头已有了炎热之势。谢元清在将军府的校场上练完一套枪法,单衣已被汗水浸湿,细密的汗珠凝于额前,顺着散落的发丝滴下。他本就生得英挺俊朗,麦色的皮肤热得微微发红,仿佛能看到他血脉中迸发的活力与涌动的力量。
小厮小跑着上前,递上一张字条:“将军,这是云麾将军府中传来的。”
前兵部尚书卫怀剑曾瞒着他,暗中买凶杀害蜀州刺史黄庆先。事情败露以后,他与卫尚书相谈,便已明白其中缘由。
朝中局势分为两派,一派以他谢家为首,一派以顾景曈为首。顾景曈精于谋略,其派系之人均以他马首是瞻;至于他谢氏一派,大多乃其父谢老将军旧部,更是忠心耿耿。
他父亲谢老将军离世后,他虽承袭骠骑大将军之职,却因常年征战在外,并不熟悉朝堂纷争。加上他少年心性,忠正耿介,许多腌臜手段他不屑于采用。
他不肯用,底下人却不会不用。故而他们并不过问他的意见,私下便做了决定。
他虽然正直,但却并不愚蠢。像卫尚书这样的欺瞒之事,既然让他发现了一次,想必他们早已做过无数次了。
卫尚书落马之后,他于各家均安排了眼线。若有异动,即刻便会来报他。
谢元清从小厮手中接过字条,展开一看,眉头骤然蹙紧。
原来云麾将军程占彪已派出家丁,欲挟持姜阑,逼迫顾景曈放弃科举之制。
“好他个程占彪,我说今日早朝时,他怎的不声不响、一言不发,竟是有此谋划!”谢元清怒火中烧,将字条揉成一团,随手掷在地上。
朝堂之上如何争斗,终究只是官场之事,祸不及家眷。况且他已答应了顾景曈,无论如何会护姜姑娘周全。
“你速去顾府,向顾相说明此事,问清姜姑娘身在何处。我先行去寻姜姑娘!”谢元清向小厮吩咐一番,利落地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风声自耳边呼啸而过,谢元清的思绪却渐渐清晰。程占彪既然敢背着他谋划此事,必然不会听他的号令,此时去程府阻拦也是于事无补。而姜姑娘一旦被程占彪成功劫走,藏到隐秘之处,到时候就连他也难以找到。
为今之计,只能抢在程占彪挟持姜阑以前,率先寻到她。
他自己的势力均在边关,京中并无可调动的兵力。他单枪匹马,要在偌大的京城中搜寻一个女子,无异于大海捞针。心念电转,他一扯缰绳,往巡防营驰去。
“臣有事相求,还请殿下襄助!”
谢元清人尚未至,声音已远远传来。端惠一时觉得稀奇,短短几日之内,朝中一文一武两派领袖竟都来寻她相助。
“谢将军又是为了何事?”
谢元清急急地勒停了马,汗血宝马扬起蹄子,带起了一片尘土。她话中这个“又”字加得奇怪,他却来不及细思,连忙道:“殿下可听说过顾相寻了七年的那位姜姑娘?”
“自然听过,想必京城中无人不晓。”
“她恐怕有危险,还请殿下速速派出巡防营,于京中搜寻!”
金桂巷地处偏僻,素来罕有人至。顾府的马车缓缓驶过,只能听见马蹄踏在地面,以及车轮轧过的声响。
这条巷子一向很静,但眼下未免太静了,甚至听不见一声鸟啼虫鸣。
沈空青做了好几年杀手,早已训练出感知危险的本能。他压低嗓音,向车内道:“师父,四周恐怕有埋伏。”
他话音刚落,一群蒙面人便骤然从墙后跃出,手中握着砍刀,来势汹汹。
沈空青环视一圈,在心中默数,一共十五人。他轻嗤一声,仍是一副老神在在的姿态。
那群蒙面人一拥而上,齐齐向他袭来。只见雪亮刀光一闪,他手中长刀已然出鞘,向上一挑,便挑飞一人的兵器;转势向下一劈,又砍掉了一人的胳膊。
他们的攻势被他尽数化解,他的武学本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