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1 / 2)

她素来聪慧敏锐,若是随口编织的谎言,必然瞒不过她。沈空青索性坦白:“芷瑰公主此前发了悬赏,要取师父的性命。徒儿心中气不过,昨日趁夜潜入皇宫,教训了她一番!不料被端惠公主发现了行踪,与她交手时受了点伤。”

这个世上最不容易被戳破的谎言,便是将真相隐去一半,如实说出另一半。

沈空青一向是胆大妄为的鲁莽性子,姜阑不疑有他,气得眉间紧锁,狠狠给了他一个暴栗:“沈空青!你这胆子也太大了!皇宫是什么地方,你竟也敢闯!你今日还能活着,已是你命大了!”

沈空青捂着自己头上被敲的地方,装模作样地“唉哟”了一声,委屈巴巴地喊疼。

姜阑冷笑道:“现下倒是知道疼了,早干什么去了!”

话虽如此,她到底还是忧心他的伤势:“跟我回房,我看看你的伤。”

佩兰离得不远,身为习武之人,这些交谈自然听得一清二楚。不过这是他们师徒二人之间的事,她不便过问,始终眼观鼻鼻观心,只作未闻。直到他们往回走,她才远远地缀在后头跟上。

沈空青除去了上衣,昔日单薄瘦弱的少年已长成坚实健壮的模样,漂亮流畅的肌肉动作时微微绷起,仿佛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

他皮肤上留了许多深浅不一、或长或短的伤疤,最险的一处离心脏只有半寸。他当时暴露了行踪,被武功高深的暗杀目标一剑刺中,更有手下鹰犬围拢上来。他近乎丧失了行动能力,以为自己就要死了,谁知他师父冲了出来,拼死拖着他杀出重围。

他后来才知道,那个暗杀任务难度极高,师父不放心他,一路上始终偷偷跟着。

“伤得很深,所幸没伤到经脉,不然你这只手就要废了。”

姜阑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她正在检查他胳膊上的伤,伤口微微外翻,露出了狰狞的血肉。她蹙着眉头询问,语气指责却难掩心疼:“我不管你,你自己就不知道处理伤口了?”

“徒儿怕疼”

佩兰正取了干净的白布和金创药过来,恰好听见他拉长了语调喊疼。同在千手阁共事多年,她哪能不了解这小子所图为何?见他这样卖惨,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姜阑接过了药,药粉抖出撒到他伤处,他身上也跟着一抖。

“疼疼疼!!!”

他似乎真的疼得很厉害,面上露出了痛苦的神情,眉毛眼睛都皱成了一处。

“你小时候还没这么怕疼呢。沈空青,你真是越活越倒退了。”姜阑无奈地叹了口气,俯身凑过去在他伤口处呼了呼。

夹杂着她口中清香的凉气从他伤处掠过,不仅带走了疼痛,似乎连胸腔都被这清冽的昙花香气填满。

她低下头,错过了沈空青眸底一闪而过的愉悦笑意。

沈空青却没能得意多久。

房门骤然被人叩响,门外传来白露的声音:“姑娘,您现下可有闲暇?大人邀您出门,已在院外等候了。”

“烦你告诉景曈,我这就来。”姜阑扬声回答。

她将金创药瓶往桌上一搁,压低声音嘱托佩兰:“你替空青包扎,他伤处崩裂得厉害,记得扎紧些。”

“师父,佩兰她下手太重了……”沈空青见她要走,当即不满地抗议道。

“佩兰以前也替我处理过伤口,她手上很轻,你别怕。”姜阑匆匆交代了一句,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她走得不带丝毫留恋,房门缓缓阖上,逐渐缩小的门缝将她的身影与外间的光亮一同吞噬。沈空青死死盯着她离开的方向,屋内暗了下来,衬得他的脸色愈发阴沉。

佩兰正要替他包扎,他却避开了她的手,扯过搭在一旁的衣衫穿上。

“哎,你伤口还没处理完呢。”

沈空青冷冷道:“这点小伤,管它做什么。”

时值四月,春寒已过,炎夏未至。顾府的马车悠悠地驶到了郊外,在一方明鉴般澄澈的湖泊旁停下。

姜阑由蒹葭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