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之中,竟已听见了外间的喧闹。二人皆蹙起了眉头,挑帘而出。
朱迁唤来一名士卒,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那士卒回答:“千手阁在城楼上喝酒烤肉、煮古董羹……闻着实在是太香了。”
经他提醒,朱迁仔细去嗅闻,果真察觉到了隐约的肉香。这几日粮草不足,他和中军与将士们同甘共苦,并未为自己开特例,吃食俱已减半。
硬要撑一撑,原本也能撑过去。可如今闻见了这香气,腹中的馋虫似乎尽数苏醒了过来,细密地啃噬着自己的肚肠,催促着要快些进食。
那士卒的肚子“咕咕”叫了两声,他咽了口唾沫,颇有些尴尬与无措。
“一群没出息的东西!”朱迁呵斥道,“连挨几日饿都受不了,拿什么保家卫国!”
士卒讪讪地垂下了头。
镇南军素来纪律言明,仅仅是饿一饿肚子,何至于让他们如此人心浮动?顾景曈总觉得其中还有不对劲之处,探问道:“近日营中矛盾频发,除开军粮不足这一点外,可还有别的缘由?”
“这……”士卒犹疑地瞥了朱迁一眼,不知该不该作答。
“问你你就照实说!”朱迁道,“入行伍这么久,连令行禁止都没学会吗?”
士卒只好答道:“此前来围剿千手阁的,全都战败了。眼下戚将军也被卮虺杀了,大家都说,我们是赢不了的……”
“卮虺?”这两个字在顾景曈口中重重咬了一遍。
“是我们私底下对千手阁阁主的称呼,也不知道是谁先叫起来的。因为觉得比较贴切,也比‘千手阁阁主’喊起来要方便,慢慢地就传开了……”
“这个称呼不妥?”朱迁疑惑道。
顾景曈眸中一派凛冽冷意:“卮虺,乃是《山海经》中《海内西经》一卷所载的异兽……”
他顿了顿,望向那士卒:“你们既觉得贴切,想必已在口口相传间知晓了,不如由你来说一说你听到的故事是什么样的。”
士卒道:“小人知道的不多,只听说那卮虺人首蛇身,长着十个头,非常可怖。它栖身于山林之中,能吐出毒雾和瘴气。它体型巨大,行动却十分敏捷,误入它地盘的人往往还没察觉到它的行踪,就已被它杀害了。”
顾景曈道:“所以你们觉得,千手阁阁主就如卮虺一般,强大、危险、不可战胜?”
“这显然是千手阁的计谋,有意动摇军心。”朱迁板着脸厉声道,“你们竟还帮着四处传扬,真是长他人志气!”
顾景曈沉吟少顷,又道:“那你们可知晓,卮虺最终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