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凝神垂眸,重新整合眼下的线索。解药不是关植耘给的,那还能是从哪儿来的?听说在他昏迷以后,阿阑从毒镖里找出一封看不懂的密信,像是千手阁的手笔。他已把那封密信,连同凶犯的宅子里搜出的那些密文,一同交给了暗卫营。目前尚未破解密信的含义,但已然可以确定上面的是同一种文字。
阿阑找出密信后,便急匆匆地离开了。最大的可能,便是她以身涉险,去了千手阁替他求取解药。
她单薄瘦弱的身躯,为了救他,只身前往血腥可怖的地狱修罗场。单是想想,他的胸口便像是压了块巨石,闷疼到近乎无法呼吸。
千手阁行事嚣张、手段残忍,她究竟用什么代价,才换回了他的性命?她白皙肌肤上的刺目红痕又浮现在他脑海中,他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
仲明见顾景曈脸色苍白得吓人,身形也有些发晃,急忙伸手扶住了他:“大人,您没事吧?”
“没事。”顾景曈定了定神,紧紧抓着他的手叮嘱道,“若再有我生命垂危之际,你定不可再告知阿阑,直接拿刀结果了我便是。”
“大人!”仲明被他这话吓得魂飞天外,慌忙跪下,“您这是何意?”
“我身在高位,手握大权,又替她筹谋好了后路。我以为即便我遭逢不测,也能护她周全。是我忘记了,她即使看起来乖顺柔弱,实际上却是个极其坚强、很有主意的姑娘。她素来重情,定不会弃我而去。”顾景曈失却了血色的薄唇微微翕张着,吐出这些字字泣血的语句来,他牵动唇角,露出一个惨白的笑意,“可我宁愿死了,也不想让她承受半分苦楚。”
第13章
人越多的地方,消息便传得越快。向来不近女色的顾丞相,后院中竟住进了一个女人。这样的稀罕事不胫而走,很快便传遍了整个京城。
二月二十,蜀州阴沉的天难得放了晴。春光明媚,百花团簇,遮天蔽日的老树抽出了新芽。今日南诏使团抵达蜀州,顾景曈天还未亮已起身,早早换上了朝服。他临出门时,姜阑尚在梳洗。他便立于她房门外,温声叮嘱:“今日晴光正好,阿阑可带上家仆出门走走。可惜蜀地无风,待我们回了京城,我带你去郊外放纸鸢。”
“好。”姜阑坐于妆台前遥遥应答,“景曈哥哥且去忙,不必忧心我。”
她听见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蹑手蹑脚地起身,轻轻翕开门缝,偷瞧他离去的背影。顾景曈似有所觉,回首冲她微微一笑。那身绯色官袍,愈发衬得他面如冠玉,眉眼如画。
姜阑手忙脚乱地阖上门,双颊烫得厉害。
顾景曈作为大盛丞相,自是需要做东,设宴款待南诏使团。此前黄庆先遇刺之事,南诏在顾景曈手中没讨着好,今日的宴会上,便卯足了劲灌他。刺史、参军等人发觉南诏来者不善,想替顾景曈挡酒,却被他一个眼神制止。
他知道南诏心有不甘,今日若叫他躲过去,往后指不定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不如索性遂了他们的意。他并不善饮,南诏人又酒量奇佳,不多时他便醉了。
所幸他即便醉着,头脑昏沉些,也能保有五分神智。他依旧遵节守制,理智自持,叫人挑不出错来。
好容易散了席,他回到轿中,放松了精神,才觉酒意上涌。
姜阑在客栈中等他,夜近子时才望见他的轿子停在门口。他步伐不稳,仲明只得搀着他,姜阑也急忙上前将他扶住。她甫一靠近,便闻见他满身的酒气,蹙眉问道:“怎么喝成这样?”
“别碰。”顾景曈推开了她,语气有些许嫌恶。
姜阑一怔,待理解了他话中含义,霎时如坠冰窖。他……嫌她脏了?
电光火石间,她的脑子里转过了无数种念头,想到了最令她魂惊胆战的可能:他知道她的事了。也是,他有洁癖,定然不想被她这种人触碰……
她的脸色变得惨白,却听他含糊道:“我身上酒味大,别沾染了你。”
仓皇空落的心骤然被熨平抚顺,她为自己的胡思乱想感到好笑。这一笑,竟落下几